艷露出一抹笑:“貴妃娘娘,洛在修養,沒事。”
彎彎咬著唇:“沒事才怪,你的神色不會騙人的,艷姐姐,什么也不是,不要把我當貴妃,我只是一個好朋友來看好朋友。”叫得她心里發酸啊,她還奴役過艷,自稱是她大嫂呢?
艷眼睛一紅,擦擦淚,什么也不說,就帶著她走進去。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做病魔的折魔,那還是洛嗎?還是那意氣風發,瀟灑不羈的洛嗎?枯陷的眼,瘦得皮膚貼著骨頭,蒼白色的唇,還是那個騎在馬上的追風青年。
艷走近他,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說著話,洛不出聲,只是艱難地轉個身不看她。
艷有些為難地看著彎彎:“哥哥叫你回去。”
什么東西濕潤了她的眼,彎彎抹抹,竟然滿手都是淚,怎么會回去呢?她走近他,坐在床前的椅上,細細地看著他的背影,卻忍不住輕輕地抽泣起來。
洛不忍,一抽一搭的聲音,讓他痛在心里,像刀在割一樣,轉過頭,朝她虛弱地笑:“彎彎,還好嗎?愛哭鬼。”
“嗚。”她哭得更厲害了。
“你再哭,我會更痛。”他低沉地說著,吃過藥后的他,尚忍住那痛疼,只是,她的淚,比什么都要容易鉆到他的心,沒想到她會來的,在生命的彌留之際,還能再看到她,她看起來不錯,那么,他也就放心了。
想抬起手抹她的淚,卻讓她一把抓起,十指抓著他的手,彎彎內疚地哭:“對不起,洛,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三心二意,都是我,你才會變成這樣子的。”
他搖搖頭,有些錯愕,有些莫明的欣喜,彎彎,不會變的就是心地這般的純真。“彎彎別哭,不是你的,我得了種怪病,連再高明的大夫也診不出是什么病,只是,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嗚,為什么會這樣,洛,不要嚇我,沒事的,讓宮里的御醫來給你看看。”在她的世界里,她不喜歡生離死別,太沉重,而且洛是那么好的一個人,說到他的日子不多,叫她如何的不傷心難過。
他笑笑,枯瘦的手輕輕地抹著她臉上的淚,最不忍,就是她哭:“彎彎,怎么越來越大,越來越愛哭了,淚美人,可不好看,哭多了,對孩子也不好,我最喜歡看你笑了,那么甜,那么純真,所有的風塵,都入不了你的眼。”
彎彎更想哭:“我那里還笑得出聲啊,洛不要怕什么怪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貪婪的眼看著她的樣子,要印在心底一樣。
“彎彎,放開你,是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他笑著說,如果不是,彎彎留在他的身邊,他就害苦了彎彎,她會終日不開心,為他擔心,為他難過,他也沒有想到,一向健康的他,怎么說倒,就倒下了,一倒下,就沒有起來的力氣。“你在皇上的身邊,你愛他,他也愛你,彎彎很幸福,不要為我傷心,人總是有去的時候,誰也逃不過。”
彎彎悲從中來:“洛,不要說了,我不要你死,為什么是你要先離開我們,不是我先離開你們。”
洛輕笑:“因為,我比較自私,讓我自私一點,好嗎?彎彎,最想的,就是和你,一起去看草原上風去云涌,什么男兒志在四方,不過是徒負虛名,可以嗎?”他想,能在以后更難捱的日子里,留下更多的回憶,用來撐過一次次的痛疼。
這個時代,有說不清楚太多的病癥,彎彎有些氣惱,為什么洛不是在二十一世紀呢?高端的醫術,一定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是患癌癥,還是怎么了,而且,還能冶療啊,病魔,不會因為他是好人就放過他。
她點點頭:“當然好了,我最喜歡在這里就是看風,看云,看草,看牛羊,看得天高地厚,看得風輕云淡。”
艷扶著她出去,二個下人進來幫洛打理著。
“艷姐姐,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現在洛都病得很糊涂了,跟他說話,他要凝聚很大的精神一樣。讓她的心痛啊,她忽略了多少身邊的朋友啊,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心里,何止是一般的難過。
艷嘆口氣:“彎彎,不是我不想說,是哥哥有交待,誰也不能去告訴你,再回牧場沒多久,哥哥就感染上了風寒,身子骨,越來越是弱,請了不少大夫,都說無法可治了,哥哥時醒時睡的,醒來的時候,就讓我采很多新鮮的長牧草,編成一個個指環的,我知道是編給你的,痛得迷糊的時候,他也只會叫著,彎彎,彎彎,似乎那樣能感少他的痛楚一樣。”艷說著,有些不忍,又難過地流起淚來:“滿滿一整箱的草指環,我不忍心啊,他織了一個又一個,卻始終沒有送出去,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戴上他的草環。”她如何的忍心,哥哥的希望,都放在心里,她終是忍不住,讓人送了一個去宮里,以圓哥哥的愿望。草指環啊,編的是他的一顆顆心啊。
彎彎垂下頭:“對不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