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不必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
“夜兒,父皇知道你心里有多恨,連死都不怕了,你還怕什么呢?夜兒,活下去,總是有希望的,不然,云貴妃也會不安心,如果夜兒走了,那云貴妃再回來呢?一點機會也不留給她了嗎?”
透心的涼啊:“有希望嗎?彎彎,朕的彎彎,會回來嗎?”
“會的,會的。”太上皇連聲地說。
機會,是自已給的呢?還是上天給的,他不知道。只是,那一句話,一點機會也不留下來嗎?
殘留的梳妝鏡,彎彎,她在那里,還會回來嗎?每次一回頭,都想,能再看到她的存在。
每一次的失望,每一次都胡思亂想。
身全的恢復,并不是精神的恢復。
沒有斗氣的他,怎么再上寶座,皇位于他,不過是一個枷鎖。
太上皇再登位,一手將那禁固皇室的規矩廢除,再如何的補救,卻是已晚,他永遠地失去他的夜兒。
像是無魂的主一般,他獨自上了山坡,日出依然如故,如今,卻是獨自一人。
遠處的鐘聲,一聲一聲,像是在引領著游魂一樣,讓人心清神明。
出家,這二個字,在他的腦里像生了根一樣地蔓延著。
他為她等,等足她三十年,如果老天有眼,就不會讓他百年孤獨,那妙語如珠的女子,那笑逐顏開的女子,在那里,在那里?在陌生的地方嗎?她生了孩子是吧,她現在好嗎?機會,這么微妙,就怕她回來,已找不到他,如何舍得,讓她哭,他寧愿,孤獨一輩子也要等她。
“主子。”福公公依然侍候在他的身邊,哪怕,他不再是皇上。
“出城。”城外有個寺廟,鐘聲,便是從那里傳來的。
街上,依然是衣衫磨擦,道不盡的繁華。
他心如枯歇般,任由人撞上他,如果不是福公公護著,只怕,早就讓人擠在地上。
“主子,今兒個正好是市集日,主子,不如改日再出城。”鳳御夜的神色讓人不安。
一個多月下來,總是這樣,時好,時壞,想到一些東西,又時笑,笑過后,就是大哭。他只能在一邊,暗暗地嘆著氣。心疼又無可奈何啊,云貴妃,誰也說不清,無論那里,都在尋找著她,只是,了無影蹤,這個消息,誰也不敢告訴鳳御夜,只怕是,將他微薄的希望,都打翻,太上皇,不,現今的皇上,召回了所有的探子,不再打探,免得讓鳳御夜傷心。
他沒有答話,徑自走著,福公公只能以肥胖的身子作為開路,不讓人撞到他。
熱鬧依舊的街上,也有著,很多他和她的回憶。
那酒樓,不就是和她共嘗佳肴的地方嗎?那糖水,他說過很多次,不能亂吃東西,她還是喜歡那里。
他是氣她啊,那是林若風給她吃第一碗糖水的地方,所以,他不想讓她在那里多駐足。
耍寶的,唱戲的,談書說文的,圍著不少的人。
那個,無所不知,為什么又出現了,彎彎的妙語,可讓她賺了錢呢?
他多看二眼,竟然發覺,上面的字變了,叫無所不能。
真的無所不能嗎?那如果他要見到彎彎呢,可以嗎?可以嗎?無所不能,就不能拒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