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走廊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側耳聽著聶榮那間病房里的聲息,當然也都很好奇,想知道一墻之隔,年輕的,剛剛進門的新兒媳大張旗鼓要奪權時,聶榮會怎么處理,聶家的家事,又會怎么變化。
唯獨陳柔依舊風輕云淡的。
重癥室的隔壁是護士值班室,她進了值班室,柔聲對倆值班的護士說:“你倆先出去吃點宵夜吧,我要在這兒跟人談點私事。”
這整個私人病房區都被聶家包了,聶家的主人要談事情,護士當然就走了。
宋援朝隨后跟了進來,他是新來的,一頭霧水,卻也得問問陳柔:“沒問題吧?”
陳柔本是抱臂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的,轉過身來,纖瘦卻警敏的體態,嬌美,但盛氣凌人的臉上掛著嫣然的微笑,她說:“怎么會沒事,不但有事,而且馬上就會有大事的,援朝同志,咱們雖然萍水相逢,但也是患難之交,大事當前,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大事當前,你得幫我。”
宋援朝依舊一頭霧水,但陳柔說的沒錯,他們是患難之交,該幫的忙必須幫。
賊干脆的摸上腰間的槍,他吐了兩個字:“可以!”
……
隔著一堵墻,另一邊是聶榮的病房。
病房里,從管家到安保隊長,秘書們,皆是剪裁良好的黑色西服,皆站的齊刷刷的,聶榮卻是穿著深紫色,絲綢質的睡衣,頭上還戴著同色同款的眼罩。
不像別人偷空還可以睡一覺,他已經有足足72小時沒有睡著過了。
一個習慣性失眠癥的患者,他必須用藥才能睡著,而就在剛才,醫生已經給他用過藥了,強效鎮靜劑,他甚至都戴上眼罩了,但現在,即使強效的鎮靜劑,在他身上似乎也失效了,他非但睡不著,心臟還在扼制不住的狂跳。
當然,哪怕在飽經風浪的他看來,陳柔都太猖狂了點。
因為手術順利,好容易聶榮愿意信任她了,甚至還有贊許她,可是誰敢想,聶釗的手術才剛剛完成,她竟然就要強勢奪權,而且是奪安保的權。
還準備讓一個陌生人來掌管聶家的安保團隊。
聶榮能不生氣嗎,他不但生氣,而且已經怒火攻心了。
所以他才會在盛怒之下一把砸掉手里的水杯,裂成八瓣的水杯全是鋒利的玻璃碴子,此刻就四散在地上,他目光里全是狠戾,冷冷望著地上的玻璃渣。
安秘書看老板氣的厲害,怕他萬一氣的背過去,遂安慰說:“主席,陳小姐畢竟還年輕,做事欠思考,容易沖動,決策權在您,只要您不答應,剩下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聶榮沒有說話。
聶嘉峪也在,他還是小孩子,他忍不住說:“阿公,陳柔都快騎您頭上啦!”
聶榮猛然渾身哆嗦,但他依舊沒說話。
他畢竟是白手起家的首富,有其城府,心里想什么,一般人也猜不到。
他縮在沙發上,蒼老,削瘦,渾身輕顫,稀薄的頭發全豎著,看起來有幾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