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法律允許,社會不譴責,聶釗會把聶榮直接踢出家門。
尤其是,今天他才知道妻子懷孕,他也要有孩子了,作為父親,他一直在質疑,懷疑自己夠不夠資格擁有孩子,他的品性和德性又夠不夠教育孩子。
但是聶榮呢?
那個秦芊芊就不說別的,退學,跟已婚男人有往來,就已經是人品方面的大忌了,現在想要拿下的,又是一座國級禮品儲備庫的大廠,她的野心就不可能小的。
而一旦她懷孕了呢,聶釗辛苦拼來的一切,養聶耀他都不情愿,更何況七旬老父再生的小兒,他的孩子又會怎么看他,看爺爺,看那個跟自己一樣大的叔叔?
越想就越生氣,但為了胎教,聶老板忍著。
而且雖然在太太面前總是柔弱易碎,但要做起事情來,聶老板向來就四個字,又毒又狠。
聶氏大宅門外今天連路燈都沒有開,黑漆漆的。
但是門外圍了一圈人,看到老板來,立刻跑步開門,車也無聲駛入。
雖然樓上不亮燈,但是地下室燈火通明。
明叔和兩個守家的保鏢趕到車前時,恰好聶老板光潔噌亮的皮鞋出車門,拉著是他清瘦高挑的身體,然后才是腦袋,下車習慣性先跺腳再整領帶,寒目越過明叔,他卻看隨后趕來的韋德:“阿寬和阿輝幾個呢?”
韋德跟著老板走,說:“跟律師在一起,正在簽保密合同。”
聶釗點頭,回頭再瞥一眼,看到宋援朝扶陳柔下車,摁好電梯,等陳柔過來,一起上了電梯,回頭說:“你直接上在樓,洗澡睡覺,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要收拾他爹,陳柔也不好在聶榮面前露臉,就說:“好。”
聶釗于是在一樓下電梯,回頭,直看電梯門關上,閉眼聽到一陣哐哐聲,再看韋德:“老爺子身體不錯嘛,砸多久了,還有勁兒砸?”
韋德說:“一直就沒停過。”
聶釗回頭,從樓梯又下負一樓,到了酒窖門口。
韋德以為他要進去,連忙示意ra和hank倆護在前面,但并沒有,聶釗只站在門口聽了片刻,聽老爺子一瓶瓶的,砸著幾十年珍藏的紅酒,冷笑了一聲,轉身上樓了。
一樓客廳燈黑著,但是旁邊,餐廳的燈亮著。
說來挺喜感的,因為聶嘉峻和聶嘉峪在餐桌上埋著頭,正在認真閱讀。
他們是真的很認真,因為倆人的書都是拿倒著的,可神奇的是,他們居然沒發現。
直到聶釗拉椅子,兩兄弟才齊齊抬頭,并盡可能的收斂情緒:“小叔。”
說來其實挺悲涼的,因為如果是普通人家,一個家長沒有那么大的權力的,十幾個黑衣人氣勢洶洶沖進家門,反架老爺子,清東西,他們兄弟雖然沒有被波及,可是下午他們還有閑心情,看爺爺和美女姐姐的熱鬧,但現在大氣都不敢喘。
那種恐懼心理是權力的碾壓,它也叫倆孩子對于小叔有種疏離感。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哪一天當他們觸怒了小叔,他會不會也那樣對待他們。
說來孩子也是可憐,倆人雖然沒心情,可是看到小叔進門,就慌里慌張的找了本書來,此時雖然心里害怕又悲涼的,但也盡量裝做乖巧。
半晌,他們就聽到小叔柔聲說:“我今天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聶嘉峪小,膽子小也,當然被嚇到了,但是他沒想到小叔會主動提這個問題,他刷的抬頭,看聶嘉峻,就見大哥也撇著嘴巴,很委屈的樣子。
他一下子也繃不住了,但竭力抑制眼淚,他和聶嘉峻一起搖頭:“沒有。”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即將為人父,聶釗會比今天更加不顧聶榮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