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九龍,全香江也就中環人最多,最擁擠,空氣也最差了。
在阿遠還沒有出生前,聶釗為了讓他在月子里能呼吸到更新鮮的空氣,于樓上,整層樓安裝了具有機械過濾和凈電除塵技術的人工肺循環系統,就是怕孩子要受到甲醛,苯和汽車尾氣的侵害,坐完月子也直接搬到了空氣更好的山頂。
帶下樓到院子里玩,小點的時候都要紗簾遮著,后來遮不住了就戴口罩,再后來他口罩也不肯帶了聶釗才做罷的,可是那么嬌嫩的孩子,陳柔怎么敢帶下山的?
就一晃眼間,她和李霞進了公寓的巷子,離開了。
聶釗下意識要追,但毛子哥也認出陳柔了,朝老板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去追人了。
住持看聶釗突然停下,也在問:“三爺是不是有事要忙,要不我自己看,您去忙?”
蓮華寺是尼廟,住持也是女性,是佛家之人。
而風水學,既不屬于佛家也不屬于道家,是源于儒家的一門獨立學科,但學佛學道的人基本都會涉獵風水,所以才有的那句:天下名山,佛占一半,道占一半。
只不過不像專門的風水師,以它為生,又拿錢做事,誰給的錢多就聽誰的,講起風水來也是信口開河,看老板們的臉色,專撿好聽的說,但像蓮華寺的老主持,她雖然懂,但作為佛門清修之人,等閑她是不會參與俗事,介入因果的。
但因為她修行的廟是韓玉珠給的地皮,出資修建的,再加上韓玉珠去后的二十年中,聶榮也一直恭恭敬敬奉養著,聶釗有求,她就不得不來。
高人難得下山,聶釗當然得陪著,伸手相請,就說:“我無事,師太您繼續講。”
事情的詳情是這樣,前幾天,銀行那邊神神秘秘的運來一個東西并送上了樓,然后從第二天開始,聶氏的前門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圈,太陽升它就亮,尤其早晨,日出的時候最亮,正好梁利生在公司,一看就不對,當即搡開銀行的保安,親自沖上樓去,然后就看到,銀行樓頂立了一面巨大的鏡子,恰對著聶氏的大門。
他也當即緊急聯絡香江的,澳城的,還從大陸找了風水師,綜合各方意見,就準備在樓頂豎個避雷針,因為對面的鏡子在吸他們的財,而他們豎根針,恰好就可以破對面的陣法,叫它的鏡子破功,商戰嘛,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
聶榮特別著急,親自跑了公司好幾趟,讓聶釗趕緊辦。
但聶釗也有自己的顧慮,而他請師太來,是想讓她站在子嗣的角度看一看,畢竟大多數人講風水,都只講眼前,講當下,他想知道,如果豎了針,對他家的后代會不會有影響,畢竟做風水,傷敵一千,要自損八百的,人工改命有違天意,而一般來說,報應都是在子孫身上,所以如果有的話,他想,自己要怎么才能破局。
師太轉了一圈后,跟聶釗一起到了頂樓又看了一圈,本來一直愁眉不展的,但左右一環顧,卻又笑著說:“不必想那么多,天意,針對你的局,已經破了。”
又禮拜說:“哪破我佛以慈悲為懷,對于迷在障中的霄小鬼怪,都要金剛持鞭而撻,更何況凡人就活一口氣,對方已然挑釁上門,你應戰,也是應該的。”
師太這話里一聽就是有話,聶釗說:“既局已破,您點出來也無妨吧?”
他當然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畢竟聽起來還蠻嚴重的。
而既然局已破,斯人也已逝,師太也就直說了:“我記得當初這樓奠基設計的時候,你父親想做雙子塔,而且西高于東,據他說,那設計利于長房,但當時你母親給我看了圖紙,而以我看,東為尊,西高于東,又如何利長房,但出家之人不好參與塵世事非,我就建議她做成了獨棟,但這些年中,我心中一直有個隱憂,就是怕當時你母親病重,顧不上,有人在大廈底部布煞。”
她這一席話說的聶釗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因為他意識到了,從他哥的被殺,到他的被劫,很可能還真跟風水有關。
而這師太明明知道,但她選擇了沉默,也叫聶釗有點生氣。
師太又說:“我排過你的八字,雖然命中子嗣單薄,但身有奇煞,可保你逢兇化吉,遇難呈祥,而且你天生戾氣重,鎮得住。”
所以作為化外高人,主持雖然知道聶釗會有坎坷的一生,也只會看著?
不知道聶氏的樓底下到底有什么,聶釗想問問師太能不能看到具體的方位,挖一下,如果有臟東西,扔出去,但師太卻又笑著說:“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你看那東邊停的飛機,風扇轉起即可化煞,西邊的風扇亦然,而且我算你命中該要無子的,這個我還沒看出來,但我猜,你在別的地方無心栽花,應該也是早就栽成了柳蔭,大喜大善,也是你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