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耀此刻在海灘上了,屬于特警隊專屬集訓的海灘。
霍岐并不在他身邊,而是在遠處,在跟被岳中麒從醫院偷出來的毛子哥掰手腕。
特警隊的傳統,如果有外人來,請喝點啤酒,吃點毛豆花生,然后掰掰手腕。
還別說,霍岐掰一個贏一個,不過也可能是大家在放水,在讓著他。
因為毛子哥的右手做了清創手術,打著繃帶了,用左手,都掰了三次了,而且毛子哥坐著不動,霍岐站著掰,彎腰掰,雙手掰,可就是掰不動。
隨著突然一陣爆發的哄堂大笑,毛子哥被一幫年輕人給舉了起來,在沙灘上狂奔。
頭發幾乎全白的霍岐站在原地,雙手叉腰,本來笑著的,突然回頭看聶耀。
聶耀舉起啤酒抿了一口又吸了吸鼻子,打電話跟主編請假。
他能瞞天過海,但他瞞不過聶釗那雙精明而冷酷的眼睛,也總要被對方看穿。
是的,一開始他沒有那么多的真心,他只是在發現陳柔對大陸,以及那幫icpo們有著別樣的情愫之后,就開始瘋狂的讀書,并了解那幫icpo的來時路。
他當時抱的也是懷疑,質疑的心態,他想從中找出漏洞來攻擊他們。
但是沒有,他看了《長征》,看了《百團大戰》,看了《解放北平》,他所看到的,是一個苦難民族的底層人們,不屈不撓的斗爭史。
他于是開始寫稿,后來又加入軍報社,要說他純粹嗎,并不,他其實既沒志氣也沒骨氣,他雖然表面裝做淡漠一切,他也知道,如今的陳柔早不是當初那個。
可他依然想看到她眼中的贊許和欣賞,依然喜歡她對他抱以別樣的熱情。
暗搓搓的,他知道那會讓聶釗很不爽,可是聶釗越不爽,他不就越開心?
而去菲律賓時,最初的那幾個月,聶耀一直在痛恨一件事,那就是,泱泱香江,上千萬人中,竟然沒有一個人關注他的死活和存在與否,所有人都是軟骨頭,也都是金錢的奴隸,什么人權,什么公民的自尊和尊嚴,統統不存在。
香江的天是一只金子鑄成的大掌,也是聶釗的手掌。
他奪走了權力,他也主宰著一切。
可是,就在此刻,站在遠處朝著聶耀笑的那個男人,不過三十五六就雙鬢斑白的男人聶耀跟他無親無故,甚至原來都不曾見過面,可他卻是全香江唯一一個敢于逆著聶釗,且執著追尋聶耀,并找了他整整五年,不曾放棄過的人。
如果不站出來,不救他,用聶釗的話說就是,聶耀的人設,將會就此崩塌。
但也許曾經有偽裝的成份,更多的,還是為了讓聶釗不爽而吸引陳柔的注意力。
可現在不是了,香江那么大,怎么能只有一塊硬骨頭呢,聶耀要做第二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