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要說找個生孩子的女性,多得是,他也不像李霞,立刻就會有自己的后代。
今天是聶家的喪事,哀樂奏著佛經頌著,但是為亡者真心實意哭泣的人應該不多,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心頭還有一本賬,大家操心的也都是自己的事兒。
李霞借著揉鼻子揩掉了眼淚,也別過了臉:“我能理解你,那也是應該的。”
陳恪悶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頓了頓又說:“你為什么不早說呢,我只要給當地武裝部或者縣里去個電話,讓他們的領導親自上門,去給我娘做思想工作,就說現在計劃生育,干部帶頭不讓生,生了就沒工作了,要回家種地,不生孩子才能干工作,她就不敢麻煩你了,你為什么不早說呢?”
不過目前全國實行計劃生育,而且抓的超級嚴。
但人家講的是單胎,是生一個,而不是陳恪所謂的,生了孩子就沒工作。
這樣跟家里老人撒謊,好嗎,而且陳恪向來不跟人撒謊的,他能說得出口嗎?
他們是南北結合,風土人情不一樣,這方面沒交流過,李霞當然擔心。
但其實陳恪還真敢撒謊,也能撒得出口。
因為眾所周知,他是獨兒子,也就是,別的全是女兒,就他一個兒子。
而他的工資,一半給李霞,一半要寄回老家的。
可他娘非但不花,還總喜歡變著法子的搜刮他姐姐們的財產,悄悄給他攢小金庫。
不但要錢,她還今天米,明天面,后天油的,變著法子的苛刻他本就貧窮的姐姐們。
所為的,就是要給他攢錢,攢光陰。
陳恪要說放棄當官,他娘當然不愿意,畢竟回家就要種地,太辛苦。
可要說他們老陳家要絕后了,老太太也不愿意。
那么,在咒罵一通政府之后,她就會轉而松手,去資助外孫和外孫女們。
并從中給自己找一個能養老送終的人。
反正離得遠,幾千公里呢,陳恪不發話,也沒人敢帶老太太來這么遠的地方。
而當他主動表態說不生,他姐姐家的孩子們反而能夠受益。
他們拿錢讀書,上大學,從今往后也就脫離農村了。
陳恪有女兒,還有個可愛的不得了的大外孫,已經很知足了,還要干事業呢,是真的沒有那種想法,見妻子別著頭,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索性說:“要不,我結扎算了?”
李霞一驚:“說什么呢你?”
陳恪一本正經:“不是也有好多男性主動絕育嘛,你要不信我,我去做個節扎?”
李霞可算破涕為笑,但說:”瞎說什么呢,那個很傷身體的,不能做。”
要是陳柔,高低得讓老爹去做個結扎,好給老媽安心。
但李霞畢竟心軟,也好哄,她一直想要的,也只是丈夫一個明確的態度,這就被哄得乖乖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她的心病,也瞬間去了一大半,心可算安穩了。
而不得不說的是,聶榮雖然吃盡了苦頭才死,死時都還有心愿未了,閉不了眼,得要兒媳婦壓著眼皮子強行幫他閉上,他的墓地也是被單分出去的,跟妻兒都不在一起,是風水寶地,但也是好山好水好寂寞的獨穴,算是很憋屈了,但是……
但是,于聶釗來說,方方面面,老爹都死到了一個絕佳的節骨眼上。
并且,就在葬禮上,他終于要解開一個藏在心里的謎題,那就是,為什么趙營長總能把他太太逗的哈哈笑,以及,在蘭戈上校道歉那天,他們倆悄瞇瞇的,到底聊過些什么了。
而且不是聶釗問的,而是他太太主動跟他講的喔。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