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次南下,一直都是繞開平民在行軍,實在避不開的,也只是破了城門,控制了當地的兵權就走,沒有傷害一個百姓。
秦深等人自是一一應下,紛紛告辭,回去敲打自己手下的兵。
陸言錚出聲道:“秦深,你留一下。”
他捏了捏眉心,語氣有些疲憊。
議事的船艙之中,只剩了陸言錚和秦深。
“王爺,”秦深有些擔憂,“您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陸言錚瞥了他一眼,“你注意了?”
秦深一噎,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許久沒有刮過的胡子,尷尬的笑笑,“嘿嘿,那啥,這不是沒什么時間嗎?”
說到這他馬上就想到,他都沒時間好好休息,好好打理自己,陸言錚要掌控全局,怎么可能有時間關心自己?
陸言錚擺擺手,“行了,叫你留下不是說這個,馬上就要進京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他平靜的看著秦深,心卻微微提起。
秦深沉默了片刻,而后忽然笑了,“沒什么好準備的,殺進城的那日,便是我為秦家報仇之時。”
這么長時間以來,他早就接受了以后只有孤家寡人的事實,原本還以為報仇無望,誰知王爺竟然真的愿意起兵造反,他能跟著報仇就已經很難得了,別的他不會多想。
陸言錚道:“景清帝的人頭我不會動,但你能不能親手報仇,卻不是我能左右的。”
如果蕭瑞沒有出現,他自然會默許秦深殺了景清帝,可蕭瑞如今就在軍中,景清帝畢竟是他的父皇,若是秦深要殺景清帝,蕭瑞可能會阻攔。
“王爺為何這樣說?”秦深瞪大雙眼,雙拳驀地握緊。
陸言錚抿了抿唇,低聲道:“蕭瑞沒死。”
“什么?”秦深愕然,“他沒死?”
不對啊,當初他明明記得蕭瑞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沒死?
陸言錚將安家兄弟的事詳細說了,“不管怎么說,我都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若是他要保景清帝一條命,我無法拒絕。”
這也是他此時留下秦深的主要原因,必須跟他說清楚。
秦深很清楚蕭瑞對陸言錚,對整個西北軍的幫助,聞言緊緊的抿著唇,許久都沒再開口。
其實王爺說錯了,不止是他欠了蕭瑞一個天大的人情,若是王爺能順利奪了這天下,那么天下百姓也欠他一句謝——如果不是蕭瑞相讓,會多出許多百姓受苦。
秦家的仇,蕭瑞的大義,不停在秦深腦中盤桓。
許久后,秦深終于像是下定決心般的看向陸言錚道:“若我有幸能第一個沖進皇宮,手刃下旨滅了秦家滿門的景清帝,那就是老天也不想再讓他活著;反之,那也是我的命,是秦家的劫數。”
陸言錚暗暗嘆息,拍著他的肩道:“你能想通便好。”
秦深抿唇,拱手告退。
就在這時,有傳令兵來報,“王爺,朝廷派來議和使臣,另外,定水村有信送到。”
陸言錚對朝廷的操作不感興趣,但聽到有定水村送來的信,立刻就道:“把信拿進來。”
片刻后,還沒出去的秦深就被陸言錚抓著搖晃,“沁沁有身孕了,我要做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