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爭鋒再次啞然,甚至覺得此時看上去溫和無害的西北王,仿佛像是一頭蟄伏在暗夜里的猛虎,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王爺,來之前,皇上親口告知下官,不追究你私自稱王之事,也不會追究這段時日西北四州的各項稅賦,只要王爺停戰,就正式冊封您為定王。”盧爭鋒總算說出了景清帝的意思。
陸言錚都要被這話氣笑了,“這就是朝廷的‘誠意’?”
搞得好像他興師動眾只是家里孩子的反抗,被父母輕易的幾句話就能安撫住,然后再回去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王爺明鑒,您此次所作所為,若是處理不好,必定青史留名,可留的卻是罵名啊!”盧爭鋒看上去很是痛心的道,“王爺總不想自家的列祖列宗在千百年后還會被人罵吧?”
陸言錚輕輕笑了下,卻是一字未說。
盧爭鋒有些著急,“下官愚見,就算為了子孫后代,為了身后名,王爺也不該造反啊!只有大越朝廷才是正統皇室,有皇上在,大越才在啊!”
“若這就是朝廷議和的誠意,”陸言錚忽地起身,目光冷凝的看著盧爭鋒,“恕本王沒那個福氣,送客。”
說完,他根本不管盧爭鋒又說了什么,直接大步離去,回了自己的艙房。
而盧爭鋒還在努力爭取,希望能說服陸言錚停戰,“為了天下百姓有好日子過,王爺您也不能再繼續任性啊!”
陸言錚聽得此話,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讓景清帝繼續做皇帝,百姓才不會有好日子過才對吧?
原本他還很是猶豫,要不要把計劃繼續提前,可見過盧爭鋒后,他的那點猶豫直接煙消云散了。
不管是為了讓百姓早日過上好日子,還是為了趕緊拿下京城,他好回去陪伴媳婦兒,他都等不了一點。
……
盧爭鋒被丟回岸上,朝廷水師的人跟鵪鶉似的,沒人敢對著西北軍水師喊話,只飛快的把盧爭鋒抬走,再也沒人敢冒頭。
對朝廷水師而言,西北水師戰艦上那些黑黝黝對準他們的炮口,簡直就像在他們頭上懸著的一把刀,感覺隨時都會落下,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你們怎么如此沒有血性啊?!”盧爭鋒被氣得差點吐血,指著水師的人就罵。
水師統領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盧大人這么有血性,剛才怎么不撞死在西北水師的船上?還是說盧大人也看到了他們船上的火藥武器,舍不得死?”
看看他們的船,再看看西北水師的船;看看他們手里拿的,再看看西北水師手里拿的;看看他們儲備的武器,再看看西北水師擺出來的武器……他們拿什么跟人家比?
打不過要是還不知道躲的話,那不就是大傻子嗎?
若對面是外族入侵,那他們就算打不過也定然會拼著一條命迎上去。
可現在的情況不是啊!人家西北軍是因為被永王的人屠村,再加上朝廷不作為,大越百姓民不聊生,人家才來給百姓找出路的。
瞧瞧,人家的理由多站得住腳?再看看朝廷,都這樣了,前不久還在增加賦稅,還在強行征兵……
別說他只是個閑散部門的將領,連上面的蘇丞相和兵部尚書都跑了。
講真,當看到西北水師出現在越河上時,他也想跑過去投奔。
可惜他不能,因為他沒能力把家里人全部安頓好。
“你!”盧爭鋒氣急,“好好好,你們這般做事,本官一定如實稟明皇上!”
他說完就甩袖離去,背后像是有鬼在追一樣。
而聽到盧爭鋒添油加醋說的陸言錚和秦深的態度,景清帝也險些氣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