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喝問:“劉人達是誰,他又是誰?”
王玉全顫巍巍地答道:“劉人達也是商行的伙計,他、他是小常村的黃志一。”
小常村?
陳韶心底突地一跳,迅速拿過豐隆商行的花名冊,劉人達并沒有在勾畫出來的人當中。示意傅九去請沈掌柜后,陳韶接著問道:“為何殺他?”
王玉全害怕道:“他贏了我們的錢,劉人達要他請吃酒,他不愿意,劉人達就讓我晚上跟他一起去他家將輸的錢偷回來。劉人達估摸著他睡著后,我們就一起翻進了他的院子,結果他還沒有睡著,看到我們兩個,就嬉笑說他早就知道我們會去偷他的錢,特意等著我們呢,他要我們給他二十貫錢,否則就要報官抓我們,還要讓我們以后都不能在商行做事,劉人達就跟他打起來,他打不過黃志一,讓我去幫忙。我去了,但黃志一一腳就我踢開了,劉人達抱著他的腰,讓我去掐他脖子,我就掐了他的脖子。我、我不是故意要殺死他,我只是掐了一下他,他就不動了……”
沈掌柜跟著傅九進來,聽到他后半段話,面色霎時一變。
陳韶看向他:“劉人達在哪里?”
沈掌柜快速說道:“他已經走了。他負責的是漢源縣,不走貨的時候,他時常到郡城來找其他人玩耍。先前他跟著王玉全回到商行,聽說我要帶他們來太守府后,就說他要先回去了。我沒有多想,就……”
陳韶目光一冷:“他回漢源縣了?”
沈掌柜額頭有冷汗冒出來,悄悄挽起衣袖擦了兩下,不確定道:“應該是。”
陳韶看向李天流,眼底的冷色幾乎要凝成實質:“立刻將他捉拿歸案!”
李天流朝她一拱手,叫上幾個羽林衛,強押著沈掌柜,親自捉人去了。
陳韶看著他們逐漸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面色又冷又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王玉全。王玉全匍匐在地上,不斷地磕著頭求饒。他的額頭已經血色一片。陳韶眼底并無半分同情,“黃志一的家人呢?他就這樣死了,他的家人沒有來報官嗎?”
“他、他爹娘六七年前就死了,他大哥、二哥嫌他好吃懶做還嗜賭成性,就把他攆出了家門。”王玉全牙齒打著戰,說得也磕磕絆絆,“他也恨他大哥、二哥不顧手足情分,還看不起他,就獨自住到村外的茅草屋去了。他死后快三個月他大哥才發現,他大哥到太守府報過官,但太守府的衙役說隔這么久才報官,指定就是他殺了人,故意等尸體爛得不見肉,才有意誣陷是被別人所殺來報官,就把他打一頓攆出去了。”
陳韶冷聲道:“你們是什么時候殺的他?”
王玉全道:“前年七月。”
前年七月,跟李家報復趙大元的時間差不多。陳韶道:“將他帶下去,好好看押。”
衙役上前拖起他就要往外走,王玉全掙扎著叫道:“大人開恩,我、我知道殺那些人的線索!”
衙役下意識地停下來,陳韶示意先松開他后,不咸不淡道:“說說看。”
“黃志一住的茅草屋,”王玉全快速說道,“他住的茅草屋里有很多血,還有石頭,大豐河的石頭!”
陳韶緊盯著他,“你怎么知道?”
“是他跟我們說的,他在跟我們賭錢的時候說的,”王玉全不敢隱瞞,“他說他剛到那茅草屋的時候,那里面都是血,他用鋤頭刨了半個月才將那些帶血的泥巴給刨干凈。”
陳韶質問:“既然知道線索,為什么沒有人報到官府來?”
王玉全偷偷看兩眼身旁的衙役,惶恐道:“劉人達報過,劉人達說要把殺人的事栽贓到黃志一身上,但官府沒人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