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流不動聲色地帶著兩個羽林衛先她一步走了進去。
陳韶提醒:“盡量把火把舉高一些,別點著了這些雜草。”
又吩咐傅九:“一會兒你安排人將院子里的雜草都清理了,清理的時候仔細些,找找是不是有什么線索。”
嘴里提醒著別人,她卻舉著火把蹲了下來。
小路上干干凈凈。
雜草根上,同樣干干凈凈。
陶阿妹遇害那幾日的大雨,將一切痕跡都沖刷得干干凈凈了。
失望地站起來,陳韶走向鬼屋。
鬼屋內的環境遠比孫棋形容的惡劣。
密密麻麻的蛆蟲跟一塊厚實的地毯一樣,鋪滿了整個屋子。
李天流忍著惡心,將火把伸到屋里面照了照后,退到一邊,以眼神詢問陳韶是不是要進去。
陳韶走到門口,看著屋中翻滾的蛆蟲,頭皮也一陣緊著一陣地發麻。
同樣將火把伸到屋里照了照后,陳韶看到靠里側的地方蛆蟲比別處要厚實很多,猜測可能是兇手從陶阿妹等人肚子里挖出來的內臟后,她將火把遞給蟬衣,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之后一腳踩進去道:“你們不必跟著了,就在門口等著吧。”
正準備跟進去的傅九和蟬衣雙雙收回了腳。
嘎吱的爆漿脆響,讓陳韶的腿一陣陣地發麻。硬著頭皮又往里走了幾步,聽到身后也有爆漿脆響,回頭看是李天流,她道:“出去,不用跟進來!”
李天流沒有說話,用火把在靠近鵝卵石的蛆蟲里滾一滾,看著一團團滾落的蛆蟲,不屑道:“小爺什么陣仗沒有見過,小小蟲子,豈能阻礙小爺前進的步伐?”
讓他小心些后,陳韶就沒理他了。回過頭來,走到蛆蟲堆積成山的密集處,用火把將層層的蛆蟲扒開,看著底下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內臟,陳韶強忍住翻涌的胃液,將火把靠近一些,辨認出是人的內臟后,把內臟稍稍翻一翻,從內臟的腐敗程度與周圍的蛆蟲生長形態,大致估算出來這些內臟出現的時間。
與陶阿妹的死亡時間差不多。
揚起火把又在四周看上一圈,看到鵝卵石上噴濺著不少的血跡,便又把火把湊到鵝卵石前,清理干凈攀爬的蛆蟲后,根據血跡的噴濺方向、形態等,估算出兇手殺人的大致范圍及高度后,陳韶以大致范圍為中心,朝四周找去。
“公子!”烈烈的火把伴著腳步移動時蛆蟲被踩碎的嘎吱聲中,蟬衣的聲音刺耳地響起,“快出來,蛆蟲在往腿上爬了!”
陳韶低頭,看到鞋尖已經被蛆蟲覆蓋,十余只蛆蟲已經爬上小腿,下意識地跺了跺腳。聽著此起彼伏的嘎吱聲,蟬衣再也無法忍受地沖進來將她給拉出去了。尖叫著將她腿上、鞋上的蛆蟲清理干凈后,邊干嘔邊道:“公子先別進去了,叫人將這些蛆蟲清理干凈后再說吧。”
看一眼在草茬上滾動的蛆蟲,陳韶應一聲好后,看一眼包圍著茅草屋的羽林衛,又看一眼遠處看熱鬧的村民,吩咐傅九道:“去問一問有沒有人愿意來清理屋里的蛆蟲,要不怕臟,不怕累,還要干活細致的人,五六個人就行。干完活后,每人可得二兩銀子的酬勞。”
蟬衣道:“我去!”
大概一盞茶后。
蟬衣帶回六個利落的中年婦人。
引著她們在茅草屋門口看過之后,蟬衣才道:“主要是清理這些蛆蟲,也只能清理這些蛆蟲,清理的時候,掃把不能沾水,不能破壞里面的線索,能干的就留下,不能干的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