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對付范家和戚家?
如果只余范家和戚家,倒是可以這么干,只是如今還有個顧家,那就不能先對付他們。兔子急了,尚且還會咬人呢。陳韶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駱爺還跟昨日一樣死氣沉沉?”
“看著雖還是行將就木的模樣,但比昨日好了許多,”全書玉邊想邊答道,“顧家、范家和戚家的情況,也是他主動告訴的我。跟我說完這些后,還問了我公子昨日和今日去看的那兩處埋骨地的情況,之后又問了我公子會不會像處置文家莊子一樣,處置朱家莊子。我給了他肯定的答復,他便回去歇著了。走時,我看他的眼睛都紅了。”
蟬衣雖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一想到他害了那么多的少年、少女,便不由得將同情給拋到九霄云外,甚至帶著些惡意地說道:“俗話常說人在做,天在看。羅慶容認賊作父雖然令人不齒,卻也不失為對駱爺不擇手段報仇雪恨的一種反擊。”
全書玉給她添了一碗湯:“比起那些少年、少女的下場,羅慶容的舉動,的確算是一種報應了。”
聽著兩人的輕聲細語,陳韶不動聲色地看向丁立生。
丁立生強摟著隨從的脖子,勉強支撐著自個的身體,正和幾個羽林衛拼著酒,好幾個學子圍在他們周圍,在給他們鼓勁。
收回目光,陳韶慢慢喝了兩碗湯,又吃了幾口菜后,吩咐傅九在這里看著他們,她則先一步回乘風院歇下了。
她走不久,李天流也悄無聲息地退下來,往大牢去了。
“那個女子是撣國安北大將軍的小妾,”第二日臨近午時,李天流才醒過來。跟著一起吃過午飯,坐在正堂里歇息之時他頗是平淡地開口,“小妾的奸夫是安北大將軍麾下的一個千夫長。事發之后,小妾被賣給了朱家,那個千夫長則被處死。”
陳韶問:“顧、朱兩家與撣國做生意的商隊負責人是誰?”
“顧家是顧三爺,朱家是……”李天流有意停頓了片刻,才幸災樂禍地說道,“朱三爺。”
朱三爺已經被她殺了,
“商隊的人呢?”陳韶平靜地問道,并沒有如他所愿那般,流露出什么懊悔的神色,
李天流嗤一聲,頗是失望地說道:“商隊的人就是如今在顧家等著你上門去,好對你甕中捉鱉的那些劫匪。”
“甕中捉鱉……”陳韶來來回回將這個詞念叨著好幾遍后,才不疾不徐問道,“朱老爺與朱家呢,他們有沒有交代些什么?”
“沒有比耿裕更加有話語權的人,”李天流再次幸災樂禍地看她一眼后,接著說道,“他們之所以愿意投靠前朝太子黨,且一心一意為前朝太子玄孫做事,是因為前朝太子玄孫給過他們一封詔書,大意是事成之后,可封洪源郡朱家一個世襲的三品官,兩個世襲四品官及三個世襲五品官,同時還承諾可以讓洪源郡朱家的子弟全部進入國子監讀書。顧家、范家及戚家同樣如此。”
“一個三品,兩個四品,三個五品,還都是世襲,難怪他們如此賣力。”陳韶戲謔,“詔書呢,趕緊拿給我瞧一瞧,長這么大,我還沒有見過世襲的詔書長什么樣呢。”
李天流站起來:“那還等什么,走吧。”
世襲的詔書,他也沒有見過。
陳韶也沒有問他走哪里去,直到馬車出了太守府,他才道:“去朱家!”
前朝太子玄孫給朱家的世襲詔書在朱老爺和朱爺共有的小錢庫中的暗格里。按照朱老爺與朱爺的交代,李天流在一幅古畫后面找到了暗格。將暗格中的蓮紋木盒拿出來后,在陳韶、蟬衣和傅九灼灼的目光中,李天流打開木盒,拿出了里面的三卷絲綢詔書。
“難怪他們愿意為那什么前朝太子玄孫賣力,”李天流嘲弄,“看這軸柄,貼金軸、黑牛角軸,全然是按照三品、四品和五品官員的官階規格做出來的。還有這絲綢,上等蠶絲,祥云瑞鶴,銀色五爪巨龍,跟真的圣旨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