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向輔國大將軍借兵?”蟬衣醒來看到陳韶不在,麻利地洗漱過后,便追來了書房。看到她在寫信,自然而然地湊過來,看清信里的內容,下意識便驚呼出聲。剛從外邊回來的李天流聽到她的聲音,腳步霎時一頓,目光卻直直地朝著陳韶看了過來。
輔國大將軍的人過來后,還得他去安排,陳韶寫下最后一個字,等墨干的時候,向他解釋:“要把洪源郡的糧食送到邊關,勢必要經過輔國大將軍戍守的郡城。與其他到時候找借口扣留我們的糧食,不如主動送他一半,換取他的人護送我們,這是其一。隴右道與劍南道毗鄰,輔國大將軍必然比我們更懂得從洪源郡到安西、安北的各種路線,也必然比我們更懂得怎樣才能將糧食快速地送到,這是其二。利用糧食,將輔國大將軍徹底與我們綁在一起,使他在陳家軍清理內奸的時候,不至于無動于衷,這是其三。糧食嘛,洪源郡這么多,別的郡肯定也不少。用一半的糧食,換取一個強大的盟友,這筆生意不虧。”
“這主意好。”蟬衣贊同道,“王當家、劉當家他們雖然厲害,但到底比不過輔國大將軍。有輔國大將軍來護送,不僅放心,也很省心。”
李天流沒有說話,但神色緩和不少。
陳韶見狀,將信遞給他道:“書玉這邊清查已經過半,信送到輔國大將軍手中,他再派人過來,也就差不多了。”
李天流看完信,轉手遞給蟬衣。蟬衣折起來,用蜜蠟封存好后,再次遞還給他。李天流接過信,招手叫來羽林衛,將信送了出去。
天已經亮了。
薄霧籠著遠山近水,顯得天色灰蒙蒙的,帶著一股沉悶之氣。
院內鬧哄哄一片。
陳韶隨聲走出書房,看著往乘風院搬著賬冊的一隊隊羽林衛與衙役,問道:“所有商鋪都搜查過了?”
李天流興致不高地‘嗯’了一聲。
陳韶偏頭看向他,看著他疲憊的面色,溫和道:“累了就去歇著,今日我不去莊子上。”
李天流確實累了,這一夜,他們幾乎將洪源郡翻了一遍。揉一揉眉心,他看向蟬衣:“那些掌柜被關在一處,極有可能會鬧事,看好你們公子,不要隨意離開郡城。”
蟬衣難得沒有與他較勁地點一點頭,“知道了,趕緊去歇著吧。”
李天流轉身去了,走幾步,又停住腳步,稍稍頓上幾息后,才又走了。
蟬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兩眼,等他出了乘風院,又進了隔壁的院子,才說道:“公子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掌柜?”
全書玉跟著出來,同她站在一起,一邊看著院內漸漸堆起來的賬冊,一邊聽著陳韶的回答。
陳韶沒有回答,而是先問:“傅九還沒有回來?”
蟬衣搖頭:“不僅人沒有回答,連消息也沒有。”
陳韶又問:“胡慶魯和司戶曹的那些佐、史呢?”
昨日她讓李天流安排人去將他們找回來,后來忙于處置真賬冊,幾乎把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還是看到羽林衛和衙役在搬賬冊,才突然想起來。
“在大牢。”全書玉回答,“昨日羽林衛將他們找回來的時候,公子已經睡下,羽林衛就將他們關進了大牢。”
陳韶示意蟬衣:“讓人去將他們帶到二堂。”
蟬衣到院中,叫了兩個羽林衛去大牢提人。陳韶則回屋去換了身衣裳后,出來隨她去往二堂,幾個羽林衛很是自覺地跟到她們身后。
一行人剛走到二堂后門,去大牢提人的其中一個羽林衛便一路飛跑過來,急聲稟報道:“公子,胡大人自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