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厚回答:“基本知道。”
陳韶思索片刻,接著問道:“為何刻有匕首狀佛陀的青玉需要得到輔國大將軍的認可才能擁有,而其余的青玉卻不需要?”
雷德厚回答:“任家和文家說是輔國大將軍的安排,具體原因他們也不清楚。”
這個問題,陳韶曾問過朱家、顧家、范家和戚家,他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只知道是前朝太子玄孫的安排。也問過丁立生,丁立生也回答不知道,只知道是輔國大將軍的安排。因而他的回答,已在陳韶的預料之內。正要讓蟬衣去叫全書玉過來跟他一起去清點贓物,雷德厚卻突然不那么確定地說道:“下官偶然聽到文爺與任爺說,像那些手里只有蓮花紋青玉的人,等撕破臉后,多是馬前卒,要越多越好。”
馬前卒?
馬前卒!
陳韶腦中忽有靈光一閃,她總算明白了問題所在!壓著想要即刻回乘風院,將太子的信再拿出來看一看的沖動,迅速吩咐蟬衣道:“去把書玉叫過來。”
全書玉過來后,陳韶接著吩咐:“你與蟬衣一起,跟著雷大人去清點一下他的贓物,回來的時候,把輔國大將軍的字畫拿回來。”
兩人跟著雷德厚離開后,陳韶迫不及待地回到乘風院,將太子的書信拿出來,無聲而快速地看了兩遍。放下信,她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早前對青玉的種種推測,也許她的推測并非不對,而是……太子身邊的人有問題。
首先,刻有匕首狀肉髻佛陀和蓮花紋的青玉泛濫,極有可能是前朝太子黨在‘廣撒網’。他們的廣撒網,除了網羅人才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恐怕還是‘誣陷’。
想想看,前朝太子黨起事的時候,以刻有匕首狀肉髻佛陀與蓮花紋的青玉為號,京城那些擁有這類青玉,而又并未投靠前朝太子黨的人要如何自處?是跟著一起起事,還是摔青玉與之劃清界限?一起起事不談,摔青玉劃清界限,朝廷還能夠再信任他們嗎?朝廷一旦不信任他們,為了自保,他們會不會反水?
再一個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雖然提前知道了青玉的問題,但要怎么解決呢?一個解決不好,就極有可能提前逼迫部分人反水。
其次,前朝太子黨并無兵權,下等青玉不限制買賣,數量又最為龐大,買賣的又多是底層人,這類人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容易受到鼓動。前朝太子黨真要起事,只要拿他們在意的東西稍加挑唆,就能讓他們奮起拼殺,成為當之無愧的炮灰沖鋒。
當然,這都是她基于所知的信息所做的推測,是與不是,還需驗證。
最后,回到眼下。
太子身邊擁有匕首狀肉髻佛陀青玉的人……或許部分人手中的青玉是他人所送,并不知其含義,但一定有那么一部分人手中的青玉,不是他人所送。
陳韶反省了一下,她為何沒有在收到太子的信的第一時間想到這些,原因在陳昭。陳昭不止一次說過當今的太子是個賢德寬厚之人,將來登基為帝,一定會是個愛民如子的明君。也許就是這句話太過深刻,讓她牢牢地記在了心里,以至于在收到太子的信后,讓她下意識地認為是自己推測出錯,而不是他身邊的人有問題。
可如果太子身邊的人有問題,那他排查青玉一事,已經打草驚蛇。想要挽救,只能……陳韶再次拿起信,看來,她得安排人秘密回京去查一查陳昭是怎么回事了。
陳昭早前中毒,可以說是疏于防范之故。她這兩年為他解毒的同時,也將隱患挨個排除,如今她離京不過幾月,他要是再中毒……那太子是否真的賢德寬厚,就值得斟酌了。
希望太子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否則……
“公子,富戶與秀才都已經帶回來了。”羽林衛的話,打斷了陳韶的思緒。讓他們將人帶去二堂等著后,陳韶收好信,也跟去了二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