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陳韶拍板道,“他對劍南道比我們熟,到時問一問他好了。”
“良柱要回來了?”七爺巡查完,過來偏廳時,正好聽到兩人的話。在陳韶斜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接過全書玉遞他的茶后,立刻問道,“啥時候回來?”
全書玉將李天流的話重復了一遍。
七爺眉目舒展道:“總算是要回來了。”
陳韶好笑:“又缺人用了?”
“人肯定是缺的,但也沒有那么缺。”七爺看一眼外面,如實說道,“自從大伙兒知道好好干,以后能拿到官府的任命書,成官府的人后,干活的勁頭比以前還要足。只是大家勤快歸勤快,沒個把控大局的人,遇到近兩日這樣的情況,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全書玉說道:“您不就是把控大局的人?”
“我還差點火候。”七爺坦蕩道,“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大家敬我,有事找我解決,那都是家長里短的小事。藥鋪不一樣,病人少的時候還好說,像這兩日天氣驟然冷了,受寒著涼的人一多,大家一窩蜂地涌來藥鋪,在怎么安排才能讓所有人快速看上病,不至于更加受寒受凍上,我就有些欠缺了。”
“看病的速度確實有些慢了。”陳韶贊同地點一點頭后,轉而問道,“來看病的大多都是受寒著涼,對這類病癥,藥鋪里的大夫開的藥方都是一樣的嗎?”
“我去問一下。”七爺擱下茶杯,出門到配藥房問了幾句,才回來答道,“不一樣。”
陳韶揚眉:“為何不一樣?”
七爺眉目染上笑意,“大家伙都在爭著那一口氣,要較個高低呢。”
看他并未理解陳韶問話的意思,全書玉飛快看兩眼陳韶后,小聲提醒:“他們想爭那一口氣,平時也可以爭,如今這么多生病的百姓都在寒風中凍著,他們應該做的是統一藥方,讓看完病的百姓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藥,然后趕緊回家。”
七爺的笑容僵在臉上,好一會兒后,才起身說道:“我這就去安排!”
陳韶點一點頭,“去吧。”
許久,七爺去而復返,言語難掩慚愧地說道:“這事我要檢討,原本開藥鋪的初衷就是為了方便百姓看病,我倒好,不知啥時候也生出了攀比之心,竟將初衷都給全拋到了腦后。”
“前日夜里降的溫,受寒著涼也就這兩日,外面搭著草棚,也生著火,今日更是安上了草簾,病是看得慢了些,倒也不至于說是將初衷全拋到了腦后。”陳韶先是溫和的寬慰了幾句,才一轉話鋒道,“不過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們,以后不管是制定考核標準,還是正式考核的時候,都要把牢記初衷放在第一位。有攀比是好事,但得分時候。”
七爺贊同地點一點頭,并決定今日夜里,將百姓都送走后,好好跟所有人都說一說這個問題。
七爺是上了年紀的人,且此事也只是一時疏忽,陳韶提點幾句,便快速地轉移了話題:“上次讓七爺統計藥鋪里的孩子,不知統計得怎么樣了?”
七爺知道她過來后,便將名單塞到了袖子里,見她問起,忙從袖子里抽出來遞她道:“六到十四歲的孩子共計六十七人,其中六到八歲的有十二人,八到十歲的有十七人,十歲到十二歲的有二十五人,十二歲到十四歲的有十三人。六十七人中,已經在讀書的有十二人,都是最先那一批大夫的孫子。”
陳韶一邊看著單子,一邊問全書玉,“蟬衣去太學找那些夫子的事,有結果了嗎?”
“有,”全書玉回答,“大部分的夫子都還守在太學,歸家的幾個也都已經請回來,因著公子一直在查青玉的事,蟬衣就沒有安排他們前來打擾。”
“明日或是后日,你挑個時間,將他們請到太守府來見我。”陳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