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沒有浪費時間去問他的二哥,收回腳,轉身走向當南村的村正。當南村的村正早已經爬起來跪好,看到她過來,一邊往后退,一邊求饒道:“大人,小人已經知道錯了,求大人寬恕。”
陳韶止住腳步:“那就說說,你錯哪里了?”
“小人錯在……”當南村的村正小心翼翼道,“錯在沒有及時阻止村里的人鬧事。”
陳韶:“還有呢?”
“還有,還有……”當南村的村正謹慎道,“還有沒有及時發現他來家里是別有目的。”
陳韶:“還有呢?”
還有?當南村的村正絞盡腦汁,想了又想,才說道:“還有事發之后,沒有主動向大人說明情況。”
陳韶:“還有呢。”
還有?當南村的村正想不出來了,磕著頭,求著她的饒恕。
陳韶站到他跟前,低頭看著他,“也就是說,你并不知道,或者并沒有看到他打殺學子一事?”
當南村的村正身子一僵,繼而瘋狂磕頭道:“大人饒命,小人知道錯了,小人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需要知道你知錯,還是不知錯,”陳韶漠然道,“我只問你,他在打殺那些學子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
“小人,小人知道林掌柜和祁掌柜的下落!”當南村的村正不知道她是從哪里知道的這個消息,但他知道,如果回答不好,他很可能會沒命。在強大的求生欲驅使下,當南村的村正還真想到了一個,有回家中窮得實在是沒法了,他觍著臉去林掌柜的鋪子里想賒一升米時,聽到他從里屋出來,不知道跟誰在說話,操著一口京城話。他不好直接開口賒米,就恭維他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林掌柜敷衍著回了他一句是京城來的遠親,過后知道他要賒米,便舀了一勺米給他,把他給打發走了。
竹筒倒豆子般,將這些話一股腦地都說了后,當南村的村正連忙道:“林掌柜他們肯定是去京城投奔這門親戚去了,大人想要抓他,得快些派人去攔他們,再晚些,他們就跑了!”
往京城去了?陳韶下意識地否定了這個可能。她來洪源郡差不多也有半年了,這半年的所作所為,前朝太子黨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敢暴露林掌柜和祁掌柜,那她就一定能查到他們的身份。這時候還將人往京城引,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這也給她打開了另一條思路,既然林掌柜和祁掌柜不可能回京城,那他們想要快速脫身,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躲到哪里?要么是另一個石牌樓七彎巷的藏身之所,要么就是同伙的家中。從他們離開時,帶走所有家當的舉動來看,更有可能是前者。
如此一來,她先前布置下去的緝捕手段,倒是完全適配。
又審問片刻,確定他們不知道別的線索后,陳韶才開口讓羽林衛將他們全部帶回郡城。
天已經黑了。
馬不停蹄地回到郡城時,寒風已經帶著刺骨之意。
汪杞、張安民及溫括的家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