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和顧飛燕是真的不懂。
兩人就看著康田通過麻繩的交叉擺動,不停地用石灰和朱砂在鋪著細沙的地面勾勾畫畫。
許久后。
康田終于停下來。
不過,什么也沒有解釋,他又拿著醋壇鉆進了戌字洞。以步為尺,越過被關押的眾人后,走到六巷的位置,在靠近己字洞的墻上摳出來小塊石頭,扔到醋壇后,又到七巷、八巷、九巷、十巷、十一巷的位置,同樣摳了小塊石頭,扔到另外的醋壇中。
隨后,他又去了壬字洞,以同樣的方法,各挖了一塊石頭扔到醋壇。
將醋壇按順序擺成一排后,他又拿起竹筒,重新鉆進了戌字洞和壬字洞,又是一陣陳韶和顧飛燕都看不懂的鼓搗后,很是滿意地出來,一一觀察完所有醋壇的情況,便又再次站到沙盤前,拿起石灰勾了一大一小兩個圈出來,指著兩圈中間的空白地帶道:“可以開始了,就沿著這一片開始挖,挖到這里……”
手指向內圈的位置時,康田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向陳韶與顧飛燕,后知后覺道:“忘記跟兩位大人解釋了。”
陳韶寬容道:“沒事,你現在解釋也一樣。”
康田點頭應了聲好后,先指一指他用朱砂標出來的一個個圓圈,隨后又指一指所有圓圈連起來的中間地帶,一一解釋道:“這一個個圓圈,就是鐵礦坍塌的位置,圓圈連起來的這一片,就是坍塌的整體范圍。”
還要再跟她們講解這樣測量的原理時,被陳韶打斷:“你先不用跟我們解釋,該怎么救援最合適,你先把人安排了,該怎么挖,挖多深,最好都交代清楚。將人安排好了,再回頭跟我們解釋也不遲。”
康田再次應好。
鐵礦的開采實行的是三級管理,由高到低分別是:總礦監、礦洞監工、工頭。
其中工頭又分班頭與技術頭目。
鐵礦采用的是日夜兩班工作制。
每洞一個班頭及一個技術頭目,兩班加起來共二十個班頭與二十個技術頭目。
班頭主要是監管礦工紀律,記錄工時;技術頭目主要是負責指導支護、排水等技術操作。
要論對礦洞的了解,無人比得過技術頭目。
不論白班還是夜班,不論什么身份,所有人都在鐵礦外的空地上等著。
康田去到空地,將二十個技術頭目叫到沙盤跟前,給他們講解完哪些能挖,哪些不能挖及要如何挖的注意事項后,又給每個人劃了一片負責的區域。
康田以前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礦工,如今搖身變成指揮他們的人,技術頭目們雖覺怪異,但也不敢質疑。弄清各自負責的區域位置后,便相繼離開,隨后又帶著各自的礦工陸續去了各自負責的區域。
救援開始,康田卻并未就此停下來,在簡單地跟陳韶與顧飛燕講解了沙盤各種標記的原理后,他又匆匆指揮著剩下的礦工拿好白鴿與艾草,定時在挖好的救援洞口觀測其通風情況。在一切合格的情況下,又安排礦工以每向里挖進三丈,架設一組支護框架,并回填碎石加固側壁,再用竹子根據雞絨毛測出的氣流速度搭建通風管道。
忙碌這些的同時,他也不忘隨時調速挖掘救援通道的方向。
即便陳韶和顧飛燕再不懂,看著在他的指揮下,救援工作越來越井然有序,也知道他的確有兩把刷子。
陳韶和顧飛燕都是懂得用人不疑的那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