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三看到來人,立刻又往地上跪:“秦大人。”
秦安面色一變,急急上前兩步扶起他道:“你做什么!”
趙阿三心虛地干笑兩聲后,退站到一邊。
秦安暗罵他兩句蠢貨,又長吸一口氣后,賠著笑臉迎上前:“下官蒙舍冶監兵監秦安,見過大人,見過將軍。不知大人和將軍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大人和將軍恕罪。”
陳韶上下打量她一眼,“既然過來了,那就帶著我們四處看看吧。”
秦安應是。
領著眾人進了山腹,在殷勤的介紹完弩坊署每日的生產情況后,突然一轉話鋒道:“其實這次鐵礦坍塌,我們這邊除了工人們心有余悸之外,并未受到多大的影響。”
“鐵礦坍塌,埋了近三百人,”陳韶順著他的話,不疾不徐道,“你們這邊都沒有安排人過去幫忙救援?”
“自然是安排了的,”秦安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只是我們對礦道不若那些礦工了解,過去幫了半日,他們就嫌我們礙事,讓我們回來了。”
陳韶不置可否道:“你到蒙舍冶監多少年了?”
秦安朝著顧飛燕揖一揖手,很是感激道:“下官是靠輔國大將軍提拔,才坐到這總兵監的位置,前前后后加起來,已快有二十個年頭了。”
陳韶跟著他看一眼顧飛燕后,繼續問道:“這么說來,怎么范鑄箭鏃,怎么校準弩機,你都很擅長了。”
秦安臉上揚起笑,神色自豪:“當初輔國大將軍提拔下官,正是看中了下官范鑄箭鏃與校準弩機的本事。”
陳韶似乎頗有興趣地問道:“說說看,范鑄箭鏃與校準弩機都有什么訣竅?”
“說起來倒是簡單,”秦安怡然自得道,“范鑄箭鏃只要把控好模精、料純、火候準,出來的箭鏃就沒有不好的;校準弩機則重在件合、力均、標定細,只要達到這三個標準,出來的弩機就可省去將士們一半的力氣。當然,說一千道一萬,落到具體的步驟上,還需要靠經驗累積。”
顧飛燕拿出那兩支剛黏合好箭羽的弩箭,淡聲問道:“這些弩箭的規制是什么時候改的?”
秦安看向她手里的弩箭,看清面貌的瞬間,心頭猛地一沉:這是神臂弩箭的箭鏃和箭桿!
飛快看一眼趙阿三,秦安心底又怒又慌,這些箭鏃和箭桿,他明明已經讓人收到角落藏起來了,為何會出現在她手中!
“看你做的好事!”秦安半真半假地呵斥了趙阿三一句后,又連忙慌手慌腳地向顧飛燕解釋,“這是下官去年底突發奇想研制出來的新弩箭,原是打算成熟之后,再獻給大將軍,以報當年的提拔之恩。奈何來來回回改了好幾次,結果都不理想。前兩個月,在下官的苦思冥想之下,將箭鏃又稍稍做了一點修正,如今出來的弩箭倒是沒什么大問題了,可配合使用的弩機卻還是不甚理想。”
“弩機呢?”顧飛燕不由分說地命令道,“去拿一個給我試試。”
“這……”秦安看向她身上的傷,惴惴不安道,“弩機下官還在改善當中,應該還需半個月就可以投入生產,將軍不妨再稍等……”
“不必!”顧飛燕強硬地打斷他的話,“將現在地拿過來給我試一試就行了。”
秦安還想再勸,顧飛燕一個冷眼過去,秦安什么也不敢說了,急急道:“下官這就去取!”
顧飛燕示意傅九:“你跟著秦大人一起去,給我挑把好的過來!”
傅九興高采烈地跟著他去了。
待他們走遠,顧飛燕不動聲色地給陳韶遞了個眼色。
陳韶了然的點一點頭后,拿過她手里的弩箭,細心的打量兩遍,并未發現與鐵屋內的弩箭有何區別,不過從秦安的反應來看,她并非無的放矢。再聯想秦安看到她手里的弩箭時,面上閃現過的那一絲絲慌亂,不由鎮定心神,佯裝好奇地問趙阿三,“這位秦大人研制出來的新弩箭,比以前的弩箭強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