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河原想嘲諷她兩句,看她并不像有耐心的樣子,只好將嘲諷的話咽回肚子,不甘的哼上兩聲,硬邦邦答道:“我原名叫孫守林,我大哥叫孫守山,原籍是華陰郡鄭縣人,因家里貧窮,就做了強盜。那個原本要來云南郡上任的孫桂山到鄭縣看望親友時,被我大哥盯上,本來只打算搶他些盤纏,誰知道他那么要錢不要命,我大哥失手之下,就打死了他。我大哥害怕事發償命,就一不作二不休地拿著他的文書冒名來了云南郡。”
“我大哥原先是打算應付三五個月,就找個理由辭官回家。誰知道,朝廷這么好糊弄?”
孫桂河,應該說孫守林撇一撇嘴,不屑又驕傲地說道:“既然朝廷沒有發現我大哥是冒名,那我大哥自然就在云南郡安定了下來。我大哥雖然是冒名頂替,但你們可以到處打聽打聽,在我大哥治下,云南郡的百姓是不是都過上了好日子?”
陳韶承認:“云南郡的百姓在你大哥的治理下,的確過上了不錯的日子。”
孫守林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坦誠,冷笑兩聲,質問:“你都知道我大哥讓云南郡的百姓過了上好日子,為何還要殺他?難道他是不是冒名頂替,比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更重要不成?”
陳韶懶得跟他東拉西扯:“繼續回答我先前的問題。”
孫守林惱恨的哼上兩聲,才憤憤不平的繼續答道:“我大哥可沒有勾結什么前朝太子黨,是他們不知從哪里得知我大哥是冒名頂替,還殺了前來投奔大哥的孫桂山家人,以此要挾,我大哥才不得不為他們做事!”
“我大哥和撣國的生意,還有鐵礦這邊,也都是受前朝太子黨的指使,才不得已而為之!”
“但我大哥賺來的錢,都用在了云南郡的老百姓身上!如果不是你們前來,我大哥也不會為自保,而費盡心思的弄垮鐵礦,死那么多的人!還有,如果不是你們把我大哥關起來,等鐵礦的事了,我大哥也會賠償那些遇難的礦工家屬!”
“所以,”陳韶總結,“你大哥殺孫桂山,是孫桂山的錯;你大哥殺前來投奔孫桂山的親友,是孫桂山那些親友的錯;你大哥投靠前朝太子黨,是前朝太子黨的錯;你大哥害死那么多的礦工,是我的錯。”
“不是你們的錯又怎么樣?”孫守林理直氣壯道,“我大哥讓云南郡那么多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殺這點人又算什么!”
陳韶似笑非笑:“既然你大哥讓云南郡那么多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殺這點人不算什么,那犧牲你大哥一人,拯救你全家性命,你又在不平什么?”
孫守林霎時無語。
陳韶斂住笑容:“孫桂山那些被你大哥殺了的親友尸骨在哪里?”
孫守林忍一忍,才道:“在太守府后花園。”
陳韶:“你大哥是怎么跟前朝太子黨聯絡的,或者前朝太子黨是怎么找上你大哥的?”
孫守林怪笑著看向低眉垂眼的鮑承樂:“這位鮑兄難道沒有告訴過大人,劍南道的前朝太子黨,就是蜀郡的羅大人嗎?”
鮑承樂驚訝抬頭。
孫守林再次怪笑:“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給鮑承樂辯解的機會,孫守林看向陳韶:“威脅我大哥的人,是蜀郡太守羅萬有。除了最初幾回,是他自個喬裝打扮見的我大哥,后面都是通過嘉定茶馬社在與我大哥聯絡。”
陳韶:“讓鐵礦坍塌,掩蓋與撣國生意往來,是羅萬有的主意,還是你大哥的主意?”
孫守林:“羅萬有讓我大哥將賣給撣國和送去蜀郡的弩箭都藏起來,不要讓大人發現。我大哥推測大人必定早就派了人在云南郡監視他,不敢輕舉妄動,就想出了這么個辦法。”
羅世忠帶著王五兒回來了。
陳韶沒有再問,讓精兵將孫守林帶下去,又寫了封密信交給精兵,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監視云南郡太守府的禁軍手中后,才吩咐蟬衣去將羅世忠和王五兒帶了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