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剛臉上露出來的笑容,卻在轉瞬間化成了苦笑。也不知道是心里苦,還是這杯茶太澀,或者兼而有之。
站起身來,走到自己的床邊。在床頭上摸索了一會兒,床上傳來了咯吱吱的聲響。伴隨著聲響,床板側翻,露出了內部空間。
韓先生一攤手,從里邊抱出來一個鐵盒子。并不是很大,卻閃亮得很。足以證明這個鐵盒子,這些年沒少被人把玩。
“哎,老匹夫啊,沒想到當日一別,竟是永別。”韓先生伸出手摸著盒子輕聲說道,眼角也掛上了淚水。
在小樓外不遠處回望著的李教授眼眶也紅了起來,不認哥哥,是自己對自己的懲罰。不突破到通玄境,也是自己對自己的懲罰。
如果當年的自己不是那么任性,也許就沒有人會去在意陳半兩,也就不會有后來的滅門慘案。都怪自己啊……
想到這里,心緒不寧之下,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身體中涌出,將她身體周邊的小草和樹干都壓得彎向了另一邊。
李教授皺起眉頭,嘴角處一縷鮮血緩緩的流了出來。
隨著血液滴落到地面上,那股激蕩出的無形的力量消失無痕,大樹也挺直了身軀。唯有那些小草,還是以李教授為圓心,向著四周倒伏。
輕輕拭掉嘴角的血液,李教授緩步走遠。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夜晚。
學生們,還在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討論著陳樂。有些教授們也湊在一起,議論著韓先生的亂命。
書院中的一些人,在剛剛李教授心情激蕩元氣外放之時,也從打坐中回過神來。
在藏書閣中的二先生,就是其中一位。睜開眼后,緩緩嘆了口氣。
平靜了這么多年的書院,陳樂才來多久啊,不管他有意還是無意,都給折騰出來這么多的事情。
陳家的人,也是真本事。他們做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的。
走出房間,從樓梯上看了一眼在一樓抓著書本卻不停打瞌睡的陳樂一眼。有心將他給叫醒,讓他多看些書。不過他抬起的手,卻緩緩落下。
書院,欠陳家的,陳樂便是過來討債的債主。如果沒有陳半兩,就沒有今日的書院。在外人眼中強大無比的書院,他們有曾知道這里曾發生過什么事情。
什么世家、皇權,斗來斗去的,有什么意思。以為自己取得了勝利,可是呢?他們根本看不到隱藏在暗處的危險。
他不希望有一日陳半兩的話會應驗,可是他也知道,陳半兩所說的事情,并不是在信口開河。
到了那時候,勢必會生靈涂炭、血流成河。通玄境又如何?也不知道會隕落多少。
正在打瞌睡的陳樂仿佛感受到了二先生的目光,裝模作樣的坐好,假裝在很認真的看書。也以為二先生沒有看到,偷偷擦了一下腮幫上流出來的口水。
二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緩步走回床邊。想要繼續打坐,可是這個心,卻始終無法靜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