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姨娘還故作擔憂說:“那老爺同夫人好生說,切勿動氣,惹惱了夫人,想那同知府的老爺子又要在老太爺面前說您呢。”
辛魏氏一向強勢,大老爺極不喜歡他這一點,而苓姨娘的溫聲細語、綿里藏針卻正順了大老爺的心。
這廂大老爺剛從辛采菲房里出來,轉頭就到了辛魏氏處,辛魏氏剛剛被他氣的胸口疼,就吩咐胡嬤嬤對外說她睡下了。
不曾想大老爺絲毫不聽,徑直闖到了辛魏氏的房里,只對著辛魏氏一頭罵道:“想當年父親曾對我說魏氏女兒謙恭得體,處事大方,若能聘為妻,定能使家宅安寧,可我看到的卻是你魏氏虛偽做作,牙呲必報、小人行徑!”
辛魏氏被人劈頭蓋臉這般罵下來,怒極反笑,從榻上起來說:“呦,老爺這又是從苓姨娘那兒聽了一番不曾證實的風言風語便來尋妾身的麻煩吧,您倒是說說妾身哪里做的不多,也去父親面前評一評理去!”
那一臉譏諷的模樣深深刺痛了大老爺,大老爺一時忍不住竟舉起了手來,想打辛魏氏,辛魏氏只將脖子一梗說:“老爺真是越發長進了,你若真能耐便真往妾身的臉上打!”
“你當我不敢?”大老爺咬牙道:“今日只要你給個話,將小六同姓栗的小子的婚事給退了,我便不同你計較。”
“那是父親訂下來的婚事,我可退不了!”
“啪——”的一聲,大老爺一巴掌而下,辛魏氏被打的跌倒在床上,嘴里霎時竟流出血來。
就這,大老爺都未曾生出悔意,口中還絮絮叨叨說:“平日里就知道來拿父親壓我一頭,今日倒讓你看一看,我究竟是你丈夫,反了天了!”
隨后便丟下辛魏氏一人離去。
胡嬤嬤連忙上前來查看辛魏氏的傷勢,只瞧著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大夫人如今臉頰青紫、唇角結痂,最最觸目驚心的,卻是辛魏氏那一臉嘲意,連連大驚道:“夭壽啊!大老爺真是個畜生!”胡嬤嬤要去叫大夫,辛魏氏卻攔住了她,說:“辛家老爺同夫人半夜發生爭執,夫人竟被打成重傷,這傳出去真要叫人笑掉大牙,我便是不在乎他的名聲,卻還有孩子們呢。”
“那夫人這傷勢……”胡嬤嬤瞧的清楚,大夫人臉上這傷,若沒個幾日怕是好不了,再不叫大夫的話,真真要好不了了,再加上平日里還要見人,難免會讓人看見。
辛魏氏倒沒覺得有多大的問題,說:“拿些金瘡藥上來,等到明兒了,我就回魏家去瞧瞧父親。”
“他對我這般冷酷無情,雖說為著孩子們的面子,我不能將他怎樣,可總要讓他知道,我魏氏女,也不是他這般打了輕易便能原諒他的人。”
辛魏氏的面上現出麻木,她從十七歲嫁入辛府,外人只當她辛家大夫人有多風光,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頭幾年的時候,大老爺心心念念著青梅竹馬,壓根不將她當夫人看,后來又有了個苓姨娘,更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她對上要應付從來看她不對眼的婆婆,對下還要應付大老爺同苓姨娘,每日里心神巨勞,若不是為了兩兒一女,去他的老夫人,去他的大老爺……辛魏氏想著想著便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