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對辛九娘之了解,原是大過辛九娘對自己的了解。
“六姐姐素來行事端方,父親也向來夸她多過夸我,在旁人眼中,更是說辛府的六姑娘柔順孝悌,最是識禮,為何世兄卻有此言?”辛九娘當真是有些好奇的,遠的不說,就說魏府大公子魏喜成那般榆木腦袋最是不喜色的人,卻唯獨對辛采菲另眼相看,便可知在大多數人心中,辛采菲都合該是個弱質女子,纖細小巧,最是可憐。
就她也是經歷了那一世的搓摩,方才明了。
可裴金玉卻是初初始的時候就仿似瞧透了辛采菲。
實際上不僅僅是如今,便是在上一世的時候,裴金玉便早早告誡過她,說“辛府六姑娘巧言令色,實是不該深交之人”。
尤其在辛九娘嫁給栗華清的時候,裴金玉也是這般告誡她,讓她離辛采菲遠一點。
可九娘當時卻不曾將這話放在心上,每每將辛采菲邀請至家中做客……
裴金玉瞧著九娘莫名有些發愣,直至九娘將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裴金玉才回過神來,耳垂卻莫名有些發紅。
“原是不想告訴你的,只你如今問了,我自也要對你坦誠。”裴金玉搖搖頭,一本正經的回道,“實在不久之前,六姑娘私底下找過我……”
“她找你做什么?”辛九娘當即問說,別瞧著裴金玉這人溫文爾雅,實際上卻是個極挑的,辛府那么多孩子,卻也就只同她和小姑玩得到一塊兒。
“倒也沒什么,不過是些許童言稚語,愿以身相許便是做妾什么的……”裴金玉只說的越來越模糊,到最后直接沒了音。
九娘未曾聽完便大呼:“放肆!”
“那也只是六姑娘一家之言,我既許了你,便是一心一意的想同你過一輩子的。”世兄瞧著九娘,滿面真摯之余不乏有些焦急得到解釋說。
世兄由來便好,且不說裴家是鄞都第二大商戶,就說裴金玉自個兒,在鄞都小一輩的少年里便是佼佼者,他的功課便是辛三叔也是稱贊過的,來年春闈若高中,又有家中人扶持打點,前途自是不可限量。辛采菲也是眼光極好,瞧中了世兄這顆好苗子,只可惜世兄對辛采菲卻是毫無意思。
她對裴金玉自然是極信任的,只如今瞧著他那般焦急生怕她會誤會的模樣,九娘突的生起了壞心,佯作生氣道:“六姐姐素來性子便好,不如我那般刁蠻任性,最是溫柔善解人意,這般人兒投懷送抱,世兄卻拒之門外,可別是來誆我的!”
說著扭過了頭不去看裴金玉,好似真真生氣了一般,裴金玉一時竟手足無措了起來。
“世上善解人意的姑娘多了去了,我難不成都要一一接納不成?”他此時竟隱隱有些后悔同九娘說來,若因著一個辛采菲而讓他們之間有了隔閡,那才真是得不償失,“便是她再好,卻終究不是九娘你啊,又如何能相提并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