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娘抬了一眼,瞧著苓姨娘面色有些發冷。
辛魏氏倚靠在躺椅上的身子有些發懶,瞧見了也不曾叫苓姨娘起身,只讓胡嬤嬤緩慢的扶著她起身。
胡嬤嬤瞧著自家主子同小主子的面色,當即會意說:“不是奴才說呢,姨娘怎么著以前也是伺候老夫人的,按理說該懂些規矩,卻不經人傳稟生生闖了進來,若是夫人心狠些,當即便該罰了你。”
苓姨娘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只同辛魏氏道:“奴婢同夫人之間向來明爭暗斗十幾年,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能好生說話已是不易,如今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奴婢也不同夫人說那些虛的,就一句,究竟如何夫人才肯挽救二公子的名聲?”
辛魏氏很納悶,“英哥兒在學堂里念書念的正好,何來‘挽救’二字?”
“我原先只當大夫人是個清高的,不想竟也會在背后做那些見不得人的手腳。”苓姨娘明顯是急了,連平日的面子功夫都忘記做了,咄咄逼人說,“今兒白日大夫人裝得那般大方,惹得闔府上下包括老爺都稱贊您呢,奴婢自問了解夫人,也覺得這事情實在詭異,到底沒多想,后頭才反應過來,夫人這以小忍換大圖謀。”
辛魏氏靜靜的聽著她說著,不否認也不肯定。
苓姨娘心中自是百般著急,“夫人瞧著二公子出息,生怕奪了大公子和八公子的風頭,便想以六姑娘前些天惹下的事情,敗壞二公子的名聲,可是否?”
她越著急,辛魏氏便越穩,只忍不住被苓姨娘這話給逗笑了。
苓姨娘果真是太自信了。
九娘在一旁悄悄的放下筆來,就問了苓姨娘一聲,“敢問姨娘在這辛府中,是個什么地位?”
苓姨娘這才注意到先前不發一言的辛九娘來,道:“奴婢在這府中人微言輕,不敢說地位……”
“那便是了。”九娘又問,“依著姨娘所言,二哥哥又是個什么地位?”
苓姨娘僵硬的立在當場,不發一言。“二哥哥是庶子,論才干及不得大哥哥,論聰慧許還及不得八哥哥,若說他能搶了大哥哥同八哥哥的風頭,只能是從中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腳,姨娘說是不?”
苓姨娘死死的咬住嘴唇,“怎么著都是兄妹,九姑娘這般貶低二公子,怕是要落人口舌。”
“再者二哥哥若真出息了,我母親是他的嫡母,自是要為他高興的,反觀姨娘不過是個奴婢,母親嫉妒你什么呢?”
辛九娘眉頭一皺,“不過你倒是有一點說的對,六姐姐前兒所做的事情當真是極不好的,不僅讓自己落下個構陷主母的罪名,反將我們辛府兄妹幾個都給連累了,我原先是不贊成母親這般輕易算了的,只母親仁慈,說六姐姐大錯已然鑄成,便是懲罰也無濟于事,總不能真將六姐姐的名字從我們家族譜上給劃去吧?”
“將六姑娘的名字從族譜上給劃去?”苓姨娘聞言心思微動,“這又是個什么理?”九娘作不解道:“六姐姐惹下這般事情還被眾人知曉,要想不被她牽連自然是要同她劃清干系的,可我們血脈相連,總是不好掙脫的,除非說六姐姐從今往后同我們辛府沒有絲毫干系。也只有將她從族譜上劃去這么一個法子了……這么簡單的道理難不成姨娘竟是不知?”
又慨然一嘆說:“只母親好歹念著六姐姐也是我辛府骨肉,寧愿我們兄妹被六姐姐牽連,也是不想對六姐姐這般殘忍,生生將六姐姐趕出家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