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老太爺來
老夫人先是聽九娘說“憂心”她，心中已是有些消氣，待到了后邊面上已沒有那般大的怒氣了，問：“你個小孩子倒是知道些什么內情，且說上一說。”
“就是姨娘先前為著二哥哥的事情求到母親面前的時候，正巧那日我同八哥哥都在母親跟前，母親也沒避諱著我們，于是我就聽了個遍……”
辛九娘于是緩緩將當日情景給說來，“姨娘為著二哥哥舍棄了六姐姐，縱然是私心，然到底也是于闔府兄弟姐妹們有益的，姨娘聲聲懇求，母親夾在其中也為難，于是才請了父親過去商議，這其中前邊是有我和八哥哥作證，后也有父親作證，哪里來得作假？”“姨娘一個奴婢尚且能為著闔府兄弟姐妹們的顏面，忍痛犧牲六姐姐，況我同其余的姐妹們都是自幼懂事的，自也明白辛府的利益是大過姐妹私情的，于是忍著不發聲，也是為著府里的顏面著想，并非是自私自利，倒是六姐姐狹隘了。”
九娘一個小人卻用大人的口氣說出這般讓老夫人也無法反駁的話來，內室里或老夫人、或兩位夫人、或姨娘都有些發愣。
還是五夫人袁氏說：“九姑娘說的好呢！”
畢竟辛九娘不僅僅是給辛魏氏開脫，也替其余的背牽連的人說了。
“當日苓姨娘也確實是這樣同兒媳說的，兒媳心中還感嘆姨娘大義，就是后來帶母親出去游玩也是姨娘的主意，就是不知道后來苓姨娘在母親身邊說了些什么，竟讓母親這般誤會兒媳……”辛魏氏略有欣慰的說道。
老夫人這會兒也有些懷疑苓姨娘。苓姨娘難為的苦笑，“九姑娘小小年紀，正是天真爛漫，最為人所利用之時。”
“你是說我當著祖母的面說假話？”九娘登時語氣就變了，“便是你得父親的寵，可我還是辛府的嫡女呢，哪里輪得著你一個奴才這般編排我？”
“不不不，九姑娘誤會了。”苓姨娘心底恨九娘恨的要死，屢屢來壞她的事，又不得不應付著說道，“原我是不想將這些事情說出來的，九姑娘只瞧著奴婢去求大夫人說要懲罰六姑娘，可我是六姑娘的生母呢！”
“若非是先前被大夫人威脅，我哪里舍得……舍得讓我的采菲受這么大的委屈？”
“九姑娘說親眼見著，殊不知就是那些也是大夫人故意威脅我讓我在您同老爺跟前演的！”
話末好似被侮辱了一般在旁邊不能自抑制的痛哭出聲，一邊又抱著辛采菲道：“我的六姑娘，奴婢當真不是有意舍棄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姨娘何苦這般說話，小六都懂的。”辛采菲也抱著苓姨娘道，“姨娘都是為了小六好，是我不爭氣，不如九娘那般好，不如九娘那般護著母親一般護著姨娘……”
話說到這份上，老夫人原先因著九娘的話而對苓姨娘母女生起的懷疑通通又化作了憐惜。
“你們有什么不好的，小六是我眼睜睜的瞧著長大的，她這孩子最是良善，她如今被人這樣欺負，我若不給她個公道，還算是這辛府的老夫人嗎？”
老夫人瞧著辛魏氏，嫌棄般的道：“我也給你面子，不下這道命令，你就自請去到祠堂里跪著吧，等什么時候你覺得跪夠了，再起來。”
辛魏氏冷不防抬頭，“母親，兒媳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覺得自己該跪祠堂，若兒媳跪了祠堂，那大老爺豈不是也該跪，畢竟六姑娘被除名這事最后終究是老爺點的頭。”“你……”誰不知道老夫人最疼愛兩個孩子，便有天大的事也只會怪婦人，尤其辛魏氏還用這樣的態度對老夫人，在老夫人眼里可算得上是公然的不將她看在眼里。
辛老夫人忙叫李嬤嬤道：“當真是反了天了，你快讓人將她拖也給我拖到祠堂里去，我倒要瞧瞧她能怎么樣？”
說著老夫人房里的幾個婆子便齊齊上了手，作勢要將辛魏氏給綁起來，九娘見著自個兒母親受難，哪里能忍，當即就到了辛魏氏的跟前說：“祖母你為何只單單聽姨娘和六姐姐的片面之言就要下令綁我母親，未免也太武斷了些！”
見著九娘也忤逆自己，老夫人越發覺得是辛魏氏將九娘教成了這般，道：“你們還等什么，還不快些給我綁起來。”
又說：“你們一個個的當真是反了天了，我同老太爺待你們小輩向來仁慈，便讓你們越發無法無天，見著自個兒的姐妹有難，不說求情，反是在一旁說那風涼話做那落井下石的勾當，今兒個個都別想走，都給我跪在外頭，什么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么時候再回去！”
只外邊卻沒有絲毫叫苦之聲，反是一片鴉雀無聲。
突傳得一陣腳步聲，辛老太爺突的從外邊進來，腳下帶風，臉上卻是怒氣沖沖的。
辛綏寧正跟在他后頭。
老夫人見著也忙從榻上起來，“今兒這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