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綏芳怔怔然點頭,然后上了馬車。
她下意識的就想將孫陌棠同冷似錦對比著來。
她同冷似錦初相識的時候,冷似錦是從未表現出類似于憤怒這般的表情,他一直都是極穩妥的,穩妥到讓辛綏芳以為他對他們的這樁婚事是不曾有過不滿的。
結果是后來他們反目。
而孫陌棠,這好似是個情緒外露般的人,按理是不該的,辛綏芳見識到的男人不多,可就是她舅父魏同知和辛三叔兩人都是極內斂的人。
她對這兩位長輩有些時候很是懼怕,雖然他們對著她這個小輩很多時候都是笑瞇瞇的。
可是孫陌棠不是,她看到他剛剛的怒氣。私心里,辛綏芳更喜歡這般。
而在另一輛馬車里的孫陌棠此刻,卻萬般懊悔。
他剛剛看著辛綏芳和那人說話,斷定了冷似錦的身份,便有抑制不住的憤怒,到后來他還命令讓底下人給冷似錦一點教訓。
他當然不是后悔說對冷似錦有些狠,他是怕,怕剛剛會嚇到辛綏芳。
然剛才,卻也著實是忍受不住了。
孫陌棠扶額。
未過許久,馬車停下,正停到一家叫“京味”的酒樓前。
辛綏芳先前對鄞都也算是了解,卻是頭一次見到這家酒樓。
“先前你三叔曾在邵都開了一家富有鄞州地方特色的酒樓,那里生意很是好,每年給辛叔創造下近萬兩的銀收,卻將我祖父給眼饞個不停,我來鄞都之前便同祖父說,要在鄞都也開上一家酒樓,就將我們邵都的地方特色都給擺弄上,于是前日這家酒樓便開張了。”
孫陌棠說起這個時候眉飛色舞,說起辛三叔來也很是熟稔的樣子。
辛綏芳沒想到這其間還有這一層故事,也驚訝于這家酒樓竟就是他開的。
不由就說:“我們家從祖上許久前就開始經商,至三叔時卻步入了官場,不過雖說如此,三叔到底也承襲了祖父的一身本領,從先在府中耳濡目染,也是有些天分的,不過我聽人家說當官的都很窮,你……”她挑起眉來,很是有些不可置信,末了卻道:“別最后將你自己都給賠了進去,畢竟你沒做過這些。”
二人言談間已到了二樓,孫陌棠就著辛綏芳的意思尋了一處幽靜的座位,又讓辛綏芳坐下,卻也顧不得旁邊小廝等著點菜,一個勁的同辛綏芳說道:“非也,我當然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于是就攛掇著讓你三叔也從中投了些錢,畢竟你也知道,我們當官的真的很窮。”
他還當真一副哭窮的模樣,直將辛綏芳給逗的不行。
辛綏芳就在那里看菜譜,倒很是認真。
孫陌棠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
“不過你放心,我家世代為官,上至我祖父、我父親都是節省之人,倒還有些余錢,總歸是能好生將你給養起的。”
這話完全是到了嘴邊,不小心就給說了出來。
辛綏芳聽著卻覺得耳朵都紅了,看菜譜也看不進去。
孫陌棠不曉得消停,卻又問了一聲,“剛剛我那么對他,沒有嚇著你吧……”
辛綏芳才反應過來說是剛剛出門時,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