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的時候,那姑娘忽然咳了兩聲,似有清醒的意識,免不了動上兩下,這一動便將原先覆蓋在面上的頭發給弄到后頭去,漸漸的便也露出她的面貌。
辛九娘的神色突然緊了緊,喚了溫懷瑾過來說:“這不是陳家大姑娘嗎?”
溫懷瑾也來看,道:“是陳秋水,只是她怎么會在這兒。”當初小陳氏被下葬的時候,陳家所有人都去了,卻獨獨缺一個陳秋水,誰都找不到。
“原來她是準備回去了。”辛九娘免不了嘖嘖稱奇道:“要說這陳姑娘也是真有眼力見,瞧著鄞都的陳家不行了,便收拾行李馬上就回去,只是這一路上好似沒少遭罪。”
念著她先前慫恿著小陳氏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偏又面上跟個老好人似的,想就將那陳家兄妹三個加起來怕是都不會有她精明。
于是辛九娘又讓人給大夫傳話,讓他不必來了。
隨即讓人端了盆水來,二話不說就給潑到了陳秋水的頭上,徹骨的涼意終讓她清醒了三分,雖腦袋昏昏,但是敏銳如陳秋水還是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然后她抬頭看向了周圍,待看清楚溫懷瑾和辛九娘的面容后道:“怎么會是你們,你們不應該…...”
她想說當初小姑姑分明是讓陳銘禮在端王世子的船上做手腳,按理說他們的船早應該沉了的,如今一個個的卻都安然無恙。
又反映過來這話不能說出口。
陳秋水虛弱的一笑道:“倒真是緣分,早些時候姑母說她一個人在皇宮里極是落寞,想讓我去陪陪她,只是中途所受波折頗多,原以為便要命隕在此,不想后來竟碰到了老熟人,想先前的時候我同世子妃也極是交好,這個時候,世子妃不會不救我吧。”
“這個好說,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辛九娘心知陳秋水這是在激她,仗著溫懷瑾在這兒,覺得她不敢使壞,都是些老把戲了,辛九娘駕輕就熟,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說:“你何至于落到這般地步?”
說起這個,陳秋水就郁悶。
“還不是船舶在半路上竟然漏水了,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如今還能見著你們已是有幾分幸運了,可見上天不亡我…...”陳秋水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也都愣住了。
明明合該是溫懷瑾和辛九娘的船舶出了問題的,可是他們卻完好無損。
反倒是她的船舶中途漏水。
只是若無人動手腳,船舶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就漏水呢?
這一想便不得了,無數種猜測自腦海浮現,陳秋水搖搖頭,將這些都給甩到腦后。
頓時又覺得腦袋沉沉。
陳秋水原本就發起了高燒,剛才辛九娘還讓人用水潑了她。
若是她再不用藥的話,怕是不能活著到了貴妃的身邊了。
陳秋水只得又問辛九娘說:“大夫難道還沒來嗎?”
辛九娘道:“快了快了,剛剛就讓人去叫了,中途怕不是遇著什么事給耽擱了。”
陳秋水的眼底卻閃過一絲狐疑。
她又是個安分的人,更怕辛九娘就沒打算救她,于是將目光投向了屋里的另一個人。
不由便套起了近乎,道:“那時候我同世子中間也就是隔了一年,就雙雙來了鄞都,如今又只隔幾天先后要回邵都,若是早前知道世子也要動身,我便等一等,同你們一起回去。”
溫懷瑾卻極是不給佳人面子。
“這話說的可笑,你乘的是陳家早就準備好的船只,我們乘坐的端王府的船只,如何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