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裳是方才太后身邊的云鈺帶著臣妾去明禧殿中去換的,是早便準備好的,難道竟是有何差錯嗎?”
皇上身邊的小桂子卻是當即呵斥道:“大膽婦人,穿了罪人的衣裳在先,竟還敢詆毀太后!”
眼瞧著皇上咳的要上不來氣,這小桂子竟是馬上勒令左右說:“不瞧著萬歲爺怒了,還不趕緊將這無知婦人給帶下去。”
皇上又伸手道:“關押大牢,朕要親自去審問,究竟是誰支使得她竟敢穿罪臣的衣裳。”
能僅僅因為一件衣物,就將人關押大牢的,可見這衣物的主人有多得皇上厭惡憤恨。
辛九娘卻掠過眾人,徑直跪在那兒問說:“臣婦斗膽,想問皇上一聲,那罪臣的衣裳究竟是什么樣的,是不是和臣婦身上穿的這件一模一樣,也好讓臣婦死得其所。”
又有元太妃在旁邊向皇上求情,“皇上,老身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我這孫媳,她糊涂,老身不敢求你饒了她,只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也好。”
太后心中篤定辛九娘是逃不了的,于是掠過初始的驚訝震撼后,也道:“皇上便給她一個機會。”
皇上眼下有氣無力道:“他所穿的衣裳就同你身上這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感覺不大同了,朕還記得那人更加嫵媚一些,不似你,更端莊些。”
辛九娘又說:“衣裳可能一樣,然皇上明鑒,既是罪人,想來也故去已久,他的衣物,合該塵封已久,莫不是臣婦找死,竟是要刻意將她給找出來穿著不成?樣式可能一樣,針法卻不盡然,臣婦以人頭擔保,這一件定然不是皇上口中罪人穿過的衣裳,臣婦也愿意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請皇上親自查檢,臣婦以人頭擔保。”
“好,世子妃你既然敢下這個海口,哀家就遂了你的心愿,若你身上穿的衣裳果真不是,哀家便替皇上做主,放了你,若是,就休怪哀家要了你這條命了。”
太后登時便道,她太篤定,她親自挖下的陷阱,區區一個小輩如何能不乖乖兒的跳下去,不瞧著云鈺也說其間并無差錯。
并勒令崔女官和云鈺一起帶辛九娘去查驗。
一炷香過去后,辛九娘已換上舊衣,崔女官臉色灰敗的從里頭出來,跪到皇上和太后的跟前說:“這衣裳模樣瞧著和之前罪人穿過的相似,然而內里無論是針腳還是脈絡,卻齊齊都是今年才新制成的,因此并不是舊人的衣裳,并且細看著樣式也是不大一樣的。”
“什么?”李太后當即驚訝說,竟是有些失態,連著讓人將崔女官將衣裳給盛上來道,翻來覆去的看,又說:“怎么可能?”
剛要說什么,就見著辛九娘俯身跪在地上,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虔誠,“雖說歸根到底,這衣裳是尚衣局制成的,臣婦衣裳被潑酒,無奈之下又去換衣裳,偏偏就只剩了這一件——尚衣局有罪是其一,也是臣婦趕了個巧,讓皇上和太后因著一件衣裳被氣著,臣婦自責,愿意受罰,再者既皇上不喜這衣裳,不妨燒了,也作泄憤。”
李太后方才一梗,原先不論衣裳是真是假,但凡帝王一怒,便要流血的事,也是極正常的。
偏生太后篤定的很,認定了辛九娘這一次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再加上辛九娘立下死狀,于是這才給了她這一次機會。
又說太后剛剛想說,便不管衣裳是真是假,她惹了圣怒總是真的,正要借口發作。辛九娘竟如她肚子中的蛔蟲一般,猜到了,還先說出口,堵住了她的話。
堂堂太后若因私憤便開罪底下的人,這傳出去又當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