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維幀抬頭,看向遠處,“可他們是朕的人,皇后要處罰他們,豈不是在打朕的臉面。”
皇后又道:“這怎么會,是他們自作主張,未曾稟明皇帝哥哥,就擅自將九誠給擋在門前,我處罰他們不過是他們錯罷了。”
“那若是朕說是朕下令讓他們攔住柏九誠的,皇后又當如何?”溫維幀的聲線于是又冷了下來。
皇后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該是有些不高興,轉眼又想著說,也許是因為春生和春發畢竟是太后派到皇上身邊的,許是皇上是忌憚著太后的面子。
可皇后并不忌憚,她自詡自己是長公主與當朝首輔所生之子,自是貴重非凡,心中更覺得太后也不過是從半路上才來的,于是道:“皇上這是想替他們開罪吧。”
正逢柏華清路過,又聽聞此事,也趕了過來,同皇上見了禮道:“臣聽聞上書房中有奴才行事張狂,要曉得這奴才還是在皇上跟前行事的,失了體統是其次,讓皇上失了顏面才是最最重要。”
“依柏愛卿所言。”溫維幀沉著氣問道。
柏華清道:“該斬!”
溫維幀復看向柏華清,眼中是波浪翻滾,他用著所有自制力,將長久以來對他的不滿給壓制下去,“他們不過是犯了些小錯罷了,何至于就要了命。”他到底記著母親同他說過的話,在他沒有絕對的把握除去柏首輔之前,要順從他。
柏華清這才滿意的笑了,“臣說這不是小錯。”
“可即便是天大的錯,朕以為,也罪不至死。”溫維幀力爭,“更何況春生和春發兄弟兩個陪著朕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不能這般對他們。”
他們在這里相爭,便有人將這事給傳到了太后的耳邊。
辛九娘派人到這里走了一遭,將這里的人皆給請了過去。
靜靜的聽著雙方各將事情經過給說了一通,太后閉著的眼方才睜了出來。
柏華清眼看著昔日里鋒芒閉目,驕陽般的女子,經過時間的磨礪越發的深沉,深沉到他都有些看不透的地步。他冷不丁想起來往日種種,他在這女子手底下所受過的所有苦,因著他所生出的所有陰差陽錯,一時有覺得她雖贈與他這許多苦難,可若不是她,他也許都碰不到他生命中的第二個貴人——柏太傅。
而他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則該是眼前這位向來都高高在上的太后。
如今到底不比過往,他是大權在握的首輔,即便是尊貴如皇上,亦是要在他的面前忍氣吞聲。
辛九娘再沒了機會,如往日這般將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驀的,心頭突然生出幾許揚眉吐氣的感覺。
柏華清心頭一動,方想再說出些春生和春發的罪狀,不想辛九娘卻擺擺手,朝著春生和春發道:“你二人真是胡來了,柏公子是什么人,可是我們柏大人的幼子,自小便是嬌生慣養,他就是個孩子,你們同個孩子講道理,豈不是糊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