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就在山腳下,不過從家屬院過去稍微有些繞,大家伙一齊去,路上有說有笑。
馬秋霞走在郝倩身邊,話語在口中囫圇幾次,最后還是開口,“郝同志,你剛來這邊,有不熟悉的地方可以找我和任嫂子,有問題的話組織上會幫你解決。”
郝倩溫聲細語的答應。
葉桃離兩人的距離不遠,聽郝同志的聲音,覺得她不像表現出來的這么冷淡。
田文娟按捺不住內心的八卦,湊在兩人面前試圖插話,家屬院好久沒有新鮮事,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她聽得耳朵起繭子。
好不容易來了個新鮮人物,她得抓住機會在郝同志多表現,多刷臉拉近關系,才好打聽消息。
“郝同志,我這帶了新鮮的蘋果你要不要嘗嘗?”田文娟拿出一個蘋果,雖然有些肉疼,但為了靠近郝同志,一個蘋果不算什么!
干癟的蘋果不知道放了多久,水分已經流失,只剩下一層果皮包著果核,配上田文娟發黃的手指,指甲縫里全是黑色不明物質,郝倩覺得自己有些反胃。
“不用了。”想到馬嫂子的話,她又加了句,“謝謝。”
田文娟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自討沒趣,撇撇嘴,把手收回來,自己咬一口蘋果,這不挺好吃,不要算了,她平時想吃還舍不得。
許嵐不著痕跡地往旁邊一撤,生怕下一秒田文娟來問自己要不要吃蘋果。
好在,田文娟沒在她們周邊停留太久,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跑在前半邊和馬秋霞搭話。
許嵐和葉桃咬耳朵,“幸虧她沒來咱這,我可不想吃她的蘋果。”
話畢,想到葉桃還不熟悉田文娟,隨即介紹起來。
要說田文娟也是家屬院的風云人物之一,不過出名的是丟臉的一面。
家屬院大部分軍嫂來自農村,從小接觸的環境對個人的衛生沒有那么注意度,再加上平時忙著操持家務,對這方面關心較少,但自從跟著自家男人來家屬院隨軍后,潛移默化的改變了許多,不說一塵不染,但最起碼一眼望過去沒有臟東西。
哪怕衣服打滿補丁,但也洗得干干凈凈,和別人接觸,對方不反感。
而田文娟是異類,不光不打掃,家里還弄得亂七八糟,家里的衣服穿到黑得發亮也不洗,頭發亂得像雞毛,近距離接觸不由得讓人懷疑會有跳蚤。
若是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地區還好,冬天大家包得嚴實,就算是近距離接觸,一個月不洗澡也沒人聞得出來,可他們海島常年溫度較暖,別說一個月,就算是一周不洗澡,人身上帶著一股酸臭味,各家不缺這點水和肥皂,再不濟用水沖一下,身上也干凈得多。
唯獨田文娟像是鼻子失靈似的,對自己身上的味道毫無察覺。
軍嫂們有苦難言,性格直爽地直接說出來,陳嫂子也做過思想工作,男人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來看著亂糟糟的家,心情能好嗎?
別人說,田文娟屢教不改,怎么舒服怎么來,師長夫人的話她心里不服,面上不敢不聽,海島上哪個兵見了師長不得點頭哈腰,更不用說自家男人只是一個小小的連長,要不是上級看在他年紀大的份上,自己還沒有隨軍的名額呢。
自此以后,田文娟對個人衛生注意了許多,身上的味道也輕了,只是還是偶爾有常人難接受的地方,就比如指甲蓋里永遠去不掉的灰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