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感從上方襲來,頸脖處傳來輕微的刺痛感,徐岳猛地拉回前揮的長戟,手腕轉動間,方天畫戟橫掄一周,圍繞著徐岳上半身的高度掄出了一個黑色的圓環,邊緣處勁風呼嘯。
長戟橫貫八方,封閉四野,但依然沒有抽中任何物體,俯沖而下的白線在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后,便從綻開的黑色圓環下方穿行而過。
痛楚從徐岳腰側傳來,長劍撕裂衣物,泛著白光的冷冽刃口在他左側腰際摩擦出一叢金色的火花,摩擦間,銀色的金屬皮膜被割破,然后是同樣露出絲絲銀光的血肉也被一點點拉開。
在長劍即將繼續深入時,一柄方天畫戟攜著沸騰的金色烈焰當頭砸落,長戟未至,恐怖的溫度已經先行傳開,白鳥的發絲都在高溫下變得微微卷曲,他拉出陷入徐岳血肉的長劍,背上羽翼一震。
絢麗的羽翼宛如幻象般穿過徐岳的腹部,然后消失不見,左側的長戟轟然砸落到逐日號甲板上,木屑飛濺,烈焰升騰。
而本該被長戟砸中的目標,卻已經悄然出現在了徐岳背后,白鳥懸浮在半空中,俯視著下方的銀色后腦,手中長劍化作了一輪白色彎月劈落。
后腦傳來強烈的危機感,徐岳沒有選擇躲閃,這個距離大概率躲不過,他眼中狠厲閃爍,身形未動,頭上的銀色發絲卻根根炸起,變成了一根根銀色的尖刺向著劈落的彎月及彎月之后的人影扎去。
同時握住長戟尾端的手腕迅速發力,上提斜撩,在巨大力道的加持下,陷入左側甲板內的長戟戟端昂然上抬。
戟端兩側月牙崩碎甲板,在呼嘯聲中劃出了一道上撩的弧線,從左下方的甲板一直到掠過徐岳右側的肩頭,朝著后方的白鳥頭顱抽去。
尖嘯聲在身側響起,白鳥眉頭微蹙,身前綻開的銀色尖刺已經被白色彎月一一斬斷,但彎月的速度也相對地遲緩了幾分,右側燃著熊熊烈焰的長戟就在此時即將揮掄而至。
他知道徐岳是想與他以傷換傷,要是這一記彎月能劈碎對方的頭顱,這傷換得也值當,但對方的防御太強了,皮膜是金屬也就罷了,居然連內部的血肉也有金屬化的趨勢,他沒有把握一擊致命。
思緒間,白鳥手腕轉動,下劈的白色彎月突兀地改變方向,向著右側橫切而去,金屬化的發絲尖刺被徑直切斷,白色彎月脫離劍刃,擊打在上撩的長戟戟桿中端,發出一聲悶響。
彎月和方天畫戟兩兩相撞,在僵持不到一秒后,彎月便被長戟抽得粉碎,但長戟也難免地停滯了一瞬,就在這眨眼間的工夫,白鳥已沖天而起,脫離了之前的位置。
后方傳來空氣被抽爆的響動,長戟再次無功而返,徐岳倒也不覺得失落,在這兔起鶻落的數次交鋒中,他一次也沒能打中白鳥。
對方的速度太快,快到了連徐岳的視線都無法捕捉的地步,在交戰過程中,他完全是在依靠野獸直覺的危險感知來進行反擊,但即使這樣,他的腰側、大腿、手臂、甚至是頸脖邊緣,都多出了數道大大小小的狹長傷口。
白鳥那經過內力加持的長劍,已經鋒利到了可以割破徐岳皮膜防御的程度,如果不是他的金屬化已經逐漸開始深入到血肉階段,現在怕是早已血流遍地了。
而且最讓徐岳難受的,是白鳥所具備的飛行能力,使其的攻擊和躲閃路線變得極為詭譎多變,徐岳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是在地面作戰,涉及到的進攻方向和躲閃軌跡,無非就是四面八方這些視野能及的方位。
但白鳥不同,他的戰斗方式是立體且多面的,呈現出一種360°無死角的領域式覆蓋進攻,上下四方,縱橫左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任何角度隨意移動,戰斗的復雜性和多變性,比之過往遇到的所有敵人都復雜了許多倍。
不過越是如此,徐岳眼中的戰意就燃燒的越為猛烈,這就是無盡世界的魅力不是嗎,各種各樣的敵人。
甲板上,徐岳收回上撩的方天畫戟,腦后宛如刺猬的銀色尖刺也迅速軟化回縮,重新變回一頭利落的短發,他回轉身形,仰頭看向半空中振翼懸空的白鳥,目光落在背后張開的絢爛雙翼上。
“你這雙翅膀很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