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里可沒有喜歡伐林造城,墾土為田的人類,縱使是需要植被的切葉蟻群,它們也是只取枝葉,而不傷主干,在沒有人為損壞的情況下,這些廣袤的茂林從總體來說,還是相當安定的。
但這僅僅只是平常時分,一旦群狩開啟,那最先遭殃的,往往就是這些藏匿著眾多生物的茂密叢林。
“轟轟轟………”
如悶雷般的腳步踐踏聲伴隨著巨木倒塌產生的轟鳴在大地上響徹,從空中下探,只見往昔平靜的茂林此時已經被一股泛濫的黑色潮水所團團圍住,并在不斷蠶食,黑潮翻涌間,那代表著生機的綠色被寸寸淹沒。
茂林中,遍布著慌亂奔逃的野獸,以及那驚恐的嘶吼喘息,在這一刻,無論強大與否,無論是否互為天敵,都已經毫無意義。
它們混雜在一起奔逐不休,求生的本能已占據了全部的思緒,而能否遠離身后那蔓延的黑潮,就成為了存活的唯一標準。
“該死,那些是什么鬼,今天不是才第四天嘛,怎么試煉的難度就拉到這種程度了!”
在奔逃的獸潮上方,交錯縱橫的茂林枝干內,一道道人影不斷閃爍,他們皆是來自于同一個冒險團的契約者,在到達神秘島的第二天就通過某種道具完成了集合,原本的打算是通過抱團互補來共同度過這場生存試煉。
但他們顯然是低估了本次試煉的難度,面對著鋪天蓋地的蟻潮軍團,它們集眾后更大的可能只能是被一波團滅。
在這種堪比天災的力量面前,合作毫無意義,跑得夠不夠快才是生存的衡量標準。
逃命的眾人中,一名背著翠綠長弓的男性契約者頻頻回頭遠眺,在看清后方黑潮的規模后,本就面無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煞白。
“老大,越來越近了,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啊。”
“該死,這個數量根本沒有對抗的可能,在來到這座破島之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一群螞蟻給追得亡命逃竄。”
略顯急促的話語從這名長弓契約者口中吐出,雖然抱怨不停,但他腳下的逃命的步伐卻絲毫沒有消減。
話音剛落,一道渾厚的男子聲線也從正前方傳來。
“有功夫說話不如省點力氣,現在除了跑沒有別的辦法,還有兩公里就離開森林了,只要到了平原地帶,有腳下這些獸潮阻隔,應該能拉開距離,加快速度,現在硬拼就是個死。”
“還有,老忠,趕快把你那身重甲給脫了,帶著它你跑不了,保命要緊。”
眾人后方,一名身著全黑重甲的粗壯漢子面色漲紅,不同于其他人靈巧的飛躍姿勢,他的動作極其粗暴蠻橫,每一次發力躍起,巨大的反作用力都會在腳下發出一道炸響,然后被巨力生生撕裂的粗壯枝干便會從高處落下,隨機砸中下方的數名幸運觀眾。
看得出來,他極不適應這種在樹枝間奔逃的路線,但地面上那水泄不通的密集獸群讓他別無選擇。
而縱使這種暴力飛躍的方式看上去極具力量感,但那沉重的鎧甲還是不可避免地拖慢了他的速度,讓其處于隊伍的最后一列,并且還有越來越落后的趨勢。
聽罷從正前方傳來勸告,這位隊伍中的主坦神色糾結,不久前他已經將自己的盾牌給拋棄了,要是再失去鎧甲,哪怕這次活下來,之后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可殘酷的現實總是擅長落井下石,感受著后方不斷逼近的轟鳴,以及那不時響起的一兩聲慘叫,他在怒罵一聲后,還是抬手扯掉了右臂的臂甲,并順手向身后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