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條件反射去摸后腰,卻只抓到睡褲松緊帶——他們的槍早就被藏在了城外。鹵味盒被防暴靴踩得爆裂,椒粒在瓷磚上蹦跳著,像射偏的彈殼。
王衛國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時,看清了最先沖進來的警察——那人防彈背心上用白漆寫著“ptu“,霰彈槍管還冒著熱氣,顯然剛朝天鳴過槍。
“手放腦后!手指交叉!跪在地上。”
阿泰的啤酒罐咕嚕嚕滾到警靴邊,剩余的酒液在地面蜿蜒成一條金色的小溪。王衛國聽見身后傳來牙齒打顫的聲響,不知道是張亮還是自己發出的。
警車頂燈透過鐵柵欄在墻上投下藍紅交錯的條紋,像給這場荒誕劇打上了霓虹般的幕布。當手銬咬進腕骨時,王衛國突然大聲說道:
“亮子,阿泰,什么都不要說,我們有律師,記住,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說,記住嗎!……”
審訊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慘白的光線將王衛國的影子釘在水泥墻上。他雙手交迭放在金屬桌面上,手腕上的銬鏈隨著呼吸輕微晃動,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我要見律師。”他第三次重復這句話,聲音平靜得不像一個剛被捕的搶劫犯,“在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張國棟坐在他對面,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的案卷。他盯著王衛國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慌亂,但只看到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
“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
張國棟冷笑,道:
“這里是警察局,不是法庭。你不開口,證據一樣能釘死你。”
王衛國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那是被按倒在地時留下的。
門突然被推開。
“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陳世明律師大步走進來,西裝筆挺,公文包重重砸在桌上。他連看都沒看張國棟一眼,徑直轉向王衛國:
“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有沒有逼供”
王衛國搖了搖頭。這一點倒真像電影里演的,他們確實沒有對他用刑。
陳律師這才轉向張國棟,聲音陡然拔高:
“警官,我現在要求你們立即放人!你們僅憑所謂的線報就逮捕我的當事人,證據呢逮捕令呢”
張國棟慢條斯理地翻開文件夾,推出一張描述畫像,然后說道。
“律師先生,我們有充足的證據指證他們是殺人搶劫犯。”
“哈!”
陳律師盯著面前的這位警官說道:
“這里是新安!不是其他地方。法律明文規定,未經法庭裁決,任何人都無罪!你以為你是誰抓了人就有罪要當事人自證清白”
他指著那張似像非像的畫像,然后說道:
“就憑這個這能證明什么你擺明了是想未經審判就給他定罪!”
張國棟瞇起眼睛:
“律師先生,別忘了你在為誰辯護。”
“我為法律辯護!”
陳律師寸步不讓,說道:
“現在,要么拿出確鑿證據正式起訴,要么立刻放人。否則,我會讓所有的報紙都知道,警察局是如何踐踏法治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