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屋外一個蜷縮在火堆旁的老婦人,說道:
“你看她,她男人就是被這詛咒纏了五年,去年一場淋了一場雨就帶走了他。現在輪到我男人了,下一個會不會是孩子……”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絕望的嗚咽。
“還有我,很多人都是這樣,先是男人,然后是女人,接著就是孩子……”
弗洛伊德仔細觀察著患者的癥狀,在本子上補充記錄:急性期出現發熱、咽痛、皮疹、多部位淋巴結腫大;無癥狀期可潛伏數年;發作后持續低熱、盜汗、慢性腹瀉、口腔內感染,易合并其他感染。這些癥狀在礦區和沿途村落的患者身上都出現過,卻沒有任何一種已知的熱帶病能完全對應——它既不急性致命,卻能長期潛伏后緩慢消耗人體,最終讓人在反復感染中走向死亡。
他走出茅草屋時,看見酋長正對著雨林的方向跪拜,嘴里念念有詞,其他土著人也跟著跪了下來,臉上滿是虔誠與恐懼。
“他們認為這是對冒犯雨林的懲罰,”
馮國康低聲對弗洛伊德說。
“這里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病例,但是并沒有進一步擴散,主要集中在他們自己的家中,剛才有人提到,十年前,他們部落曾有人在礦場上干活,會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外界傳播開”
弗洛伊德望著那片密不透風的雨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這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他們永遠生活在雨林深處,這種疾病是不會向外傳播的,它的傳播方式并不像流感一樣,可是伴隨著現代文明的闖入,他們與外界發生了接觸,這導致了疾病的擴散……”
“唯一的問題是,它擴散的范圍有多大,這種疾病很有欺騙性,醫生們會把它誤診為其它疾病。”
弗洛伊德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它已經悄悄傳播了20年,甚至可能更久,或許……”
弗洛伊德看著雨林,看著那些土著人,說道:
“所有的部落都有這樣的疾病,甚至在其它的國家也是如此,它可能早就傳播開了!”
他看著部落里那些驚恐的面孔,看著茅草屋中氣息微弱的患者,突然意識到,他們面對的不僅是一種未知的疾病,更是一種對人類社會會產生極大威脅的疾病。
這種疾病很有可能會從根本上改變整個世界,給人類文明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
“我們會把這里的情況記錄下來,我相信官方很快就會派人來調查,并且會給你們提供相應的治療。”
弗洛伊德對酋長說道。
酋長沒有回應,只是死死地盯著雨林的方向,仿佛能看見那些隱藏在綠意中的詛咒。夕陽西下,余暉將雨林染成暗紅色,茅草屋里的咳嗽聲漸漸平息,部落里的寂靜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像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開著車的馮國康,看著默不做聲的弗洛伊德,問道:
“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到扎伊爾去,到那里進行調查,我們需要進一步確認他的傳播范圍,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