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國兜里沒錢又沒什么交通工具。
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留下來,又不好意思再去找蘇臻,最后就只能走路回去。
天水市離上臺村大概一百里地。
走回去,就是他的腳程也得七個小時,這還是白天,是晚上可能會更久。
就在剛剛,他有過一死了之的念頭。
但只是一剎那。
想到他還有年幼的兒子,年近70的老母親,被帶走的鄧蘭梅,還有這兩個女兒,他也放心不下……
所以他不能死,也不敢死。
他要是在倒下,這個家可真就完了。
走了沒多久就下起了雨。
他想找個地方避避雨,又怕這雨不會停,所以就咬著牙往前走。
他看不清路,走的深一腳淺一腳。
腳上本就要壞的那雙解放鞋,走了這幾個小時徹底解放了。
后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迷了路,光著腳,多繞出去三十里地。
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楊蓮花聽見開門的動靜驚醒過來,然后就看見頂風冒雨的回來的蘇正國。
她很是驚訝:“你怎么回來了?”
因為他今早走的時候說好了的,可能會在那住一晚,明天回來。
當然若他們開車送他回來,可能當天就能回來。
可誰想到。
他是大半夜的回來啊!
而且他渾身泥濘,光著腳,腳上都是泥,在泥水包裹下的腳丫子在汩汩的冒著血……
這樣子顯然不是開車回來的!
“他們沒留你住一晚啊?”
蘇正國沒吱聲,不知道怎么說,更是沒臉說。
“你說話啊?你是走著回來的?這么遠,他們讓你走著回來的?”
楊蓮花的一番話,差點說哭了蘇正國,他有氣無力地說:“媽,別問了,我又累又餓,你讓我睡一會兒吧!”
“行行行,你睡,我去給你打點水洗洗腳。”
楊蓮花說著就要起來,
但她手腳都不太好用,起了半天都沒起來。
蘇正國急忙道:“不用你,我自己去打水,你歇著吧!”
說完,他下地去了外屋倒了一盆水過來,然后把身上的濕衣服都扒了下去。
腳太臟,他接連換了好幾盆水才洗干凈。
坐在炕上才發現腳底板都是傷,還有些新傷還在冒著血。
楊蓮花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一會兒讓他拿布包起來,一會兒又追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蘇正國被她追問的煩了,才說了一句:“以后我們就當沒收養過她吧,陸家,以后咱們也少去。”
“為什么?寶珠說什么了?她沒借你錢?”
蘇正國不吱聲。
楊蓮花急的要死,伸手去掐他,“你這個悶葫蘆,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還能不能行?”
蘇正國被掐疼了。
他一邊躲一邊說:“哎呀!你說你問問問,問有什么用?你這身體還能在受刺激嗎?”
“那你就別瞞著我,你不說我更要著急。”
蘇正國深吸口氣,想想也是這么回事,就把今天去陸家發生的事兒跟她說了一遍。
聽完后的楊蓮花,氣的火冒三丈。
“這個小騷蹄子,這是覺得翅膀硬了,她想不管就不管,蘇臻就算了,是咱們自愿斷絕的關系,小寶珠也想斷絕關系,想的美!我們養了她十六年,偏心她十六年,她就有義務管咱們,實在不行我們就報公安,正好找找鄧蘭梅!”
蘇正國嘆了聲:“寶珠好像在陸家生活的也不容易。”
楊蓮花揚高聲音:“她不容易咱們就容易啊,黑燈瞎火還下著雨,這么遠就讓你這么走回來,哪管開車送送你也行啊,她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