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道:“大舅這是干什么?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大舅滿臉堆笑:“確實,我不提了不提了,咱們可是實實在在的親戚,這親戚之間哪有隔夜仇?話說開了就好了,以后咱該怎么相處還怎么相處。”
蘇臻凝眉。
她覺得這個大舅在跟她裝糊涂。
她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大舅您年紀比我大,懂得也比我多,我覺得不管是什么關系,都需要有來有往才行,如果光指望血緣關系一點都不想付出,恐怕也走不長久,畢竟誰也不傻,你說是吧?”
大舅愣了下,又跟蘇臻碰了一杯。
酒杯放下,他嘆了聲:“是,我們家啊,窮!這么多年一直是你公公婆婆貼補我們,我們也實在是沒什么可以回報的,想給你們拿點山蛋,地瓜,小米,蕎面啥的,又怕你們看不上……”(山蛋:土豆)
蘇臻笑著幫大舅倒滿酒:“大舅你想多不是?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東西的貴賤,而是對彼此的惦念和心意,你說咱總說人情來往來往的是啥?不就是彼此的情分和幫助嗎?”
大舅點點頭:“是是是,你說這對,東西貴賤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個心。”
蘇臻道:“對,你看我公公婆婆貼補你們是不是她對你們的心意?你們聽說我婆婆被摔就過來看她,就是你們對我婆婆的心意?”
“那可不,知道你婆婆被摔,你表哥表嫂們都擔心的不得了,不讓誰來都不行……”
不待他話說完,蘇臻就又開了口:“你看這不就是了,這心意是相互的,是咱們彼此處出來的感情,而不是誰欠誰的,也不是應該的,必須的,你說是吧?”
“對對對!”
“可要是心意被人糟蹋了,那也是有權利收回的吧?”
“是是是,欸?”大舅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詫異的看向蘇臻,“誰糟蹋你們的心意了?”
桌上的眾人都在看著這爺倆的辯論。
有人焦急不已,有人竊竊歡喜,還有人幸災樂禍把頭低。
蘇臻舉起酒杯又跟大舅喝了一杯才道:“大舅我看出來了,全家屬您最通情達理,您今天能過來證明您很在乎跟我婆婆的兄妹感情,我也不介意跟您說說那天的事兒,興許您知道的版本和我說的版本不一樣,你聽聽看,誰的錯你說誰。
上次表哥表弟們過來看我婆婆,其實我是很高興的,有幾個聽說我婆婆被摔就著急過來看望的親戚呢?可我放學回來,發現事情并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其實他們吃點喝點拿點真的不算什么,我說了,親戚嘛,重要的就是對彼此的惦記和心意。
可我沒想到,幾個表哥表弟居然在背地商量著等我家陸宴禮死后,如何侵占我這個老婆和他的財產。
一大幫人坐在那吃喝玩樂,都在等著我婆婆這個被摔的病人忙前忙后的伺候他們。
我一時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病人?這哪里是什么親戚?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都干不出在人死后還要霸占他老婆和財產的事兒。
大舅,如果換做是您,您能不生氣嗎?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好誰賴誰心里都有數,但多深也經不起這樣的傷害您說對吧?我是動手打了他們,也把他們趕了出去,這一點我有錯,我也給大舅賠不是了,要是冒犯到大舅您的地方,希望您不要跟我計較……”
說完,蘇臻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錢淑云心疼的拉了下蘇臻:“好了,你坐下,你大舅不會跟你計較的!”
蘇臻放下酒杯:“我知道,大舅最開明了,但親戚之間也需要溝通,說破無毒,說開了就好了,大舅您嘗嘗這條魚,我媽的拿手菜。”
大舅訕訕應了聲,一張臉上是黑一陣兒紅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