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年給了元婉如一個眼神:“困了就休息一會。”
他讓龐嬤嬤等人守著元婉如,便往陳正宣走去。
“我不喜喝茶,有酒嗎?”
明明是個一身銅臭的商人,還在他面前裝雅士,大雨天的破廟里,非要擺出焚香品茗的姿態,陸江年才不會慣著他。
陳正宣錯愕地看著他,已經看出來,陸世子在敲打他呢。
罷了,誰讓他想和人家做生意,他從不會和錢過不去。
“拿酒來。”
陸江年添了一句:“上幾壇子,下雨天喝酒,才配。”
陳正宣無奈:“聽陸世子的。”
元婉如坐在房子的另一邊,看到陸江年和陳正宣跟前,擺了幾大壇子的酒,就知道他一時半會完不了事。
“不管他們了,我先睡了。”
龐嬤嬤得了吩咐,就鋪好了褥子,讓元婉如躺在了角落里,然后留雁和留枝坐在她前頭,擋住外頭的視線。
當然,也無人敢窺視。
陸江年眼角余光看到這一切,便壓低聲音道:“陳老板盛情相邀,陸某自當奉陪,這第一壇,干了吧。”
說著,他掀開一個酒蓋子,自顧自與陳正宣前頭的酒壇子碰了一下,仰頭喝了起來。
豪氣干云,卻格外優雅,滴酒不漏。
不多時,一壇子酒就盡數落入陸江年腹中,他面色如常,把酒壇子倒扣回去,淡然道:“陳老板,請。”
陳正宣:……
這人,喝的真是酒嗎?
即便是喝水,一下子喝一壇子,他也喝不進去。
陳正宣緊張地咽了咽唾沫:“陸世子,咱們不必這么較真吧,喝酒閑談,隨意就行。”
陸江年英挺的眉眼,看著他似笑非笑:“陳老板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已經先干為敬了,陳老板總要喝完這一壇,余下的,咱們慢慢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正宣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喝下去了。
他捧著酒壇子,連喝了幾大口,就嗆住了。
酒,他也喝。
可是這么粗魯地喝酒,還是第一次。
他出來做生意,從不掩藏自己的身份,仗著家世背景,誰敢不賣他幾分面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狼狽,喝了大半壇子下肚,陳正宣只覺得,肚子都要撐爆了,他有點想說,余下的不喝了。
卻對上陸江年幽深的眼眸,那眼里的嘲諷,半點都不曾掩飾。
“一壇子酒都喝不下?”
陳正宣是個男人,自然要面子,他呵呵笑道:“陳某酒量雖然不大,可一壇子的酒量,還是有的。”
終于,差點喝吐了,他總算喝完了那壇酒。
誰知道,剛放下酒壇子,陸江年就到了一大碗擺在他面前:“陳老板特意相邀,只怕不僅僅為了和陸某說兩句吧。”
他開門見山,并不想和陳正宣迂回。
陳正宣知道,陸江年腦袋瓜子不好忽悠,他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今年冬天,估計很冷,就像那年你找我買皮貨一樣的天氣。”
“陸世子一向愛惜將士,如今雖然回京了,只怕也放心不下邊關的袍澤,我這里剛好有一批貨,陸世子不如行個方便,和北疆幾位將領說一聲,也好讓將士們安穩過冬。”
陸江年四平八穩,仿佛毫不在意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