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巨響,榮壽堂的木門在二人身后重重閉合。
隔著門板,還能清晰聽到陸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喊聲:“來人!把門給我鎖上!誰也不準進來!
"
有丫鬟戰戰兢兢地問:”老夫人,那等會二老爺來請安……
"
"讓他滾!都給我滾!“老夫人嘶啞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東西!
"
-
走出榮壽堂,夜風拂過元婉如的鬢角,她輕輕嘆了口氣:
"夫君,我們是不是太直接了?
"
陸江年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微涼的指尖,語氣沉穩:
"無妨,祖母年事已高,放下府中瑣事,方能安心養病。
"
他拇指在她手背輕輕摩挲,
"她總會明白,我們是為她著想。
"
元婉如側頭看他,月光下那雙杏眼里盛滿了促狹的笑意。
這人說起瞎話來面不改色,若非她深知內情,怕也要被這副誠懇模樣騙過去。
他分明是方才聽她講述申姨娘事發時,得知老夫人不僅惡言相向,還動手打了娘一下,這才存了心思要削了老夫人的權。
從今往后,榮壽堂那位就真是府里最清閑的老奶奶了。
"怎么?
"陸江年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
"娘子心疼祖母了?
"
元婉如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心疼得很呢。”
“要我說,祖母合該回老家靜養,那里山清水秀,是非最少,最適合頤養天年。
"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夫君覺得呢?
"
陸江年先是一怔,隨即低低笑出聲來。
笑聲在寂靜的庭院里格外清朗,驚起了樹上一對棲息的飛鳥。
他就愛她這般恩怨分明的性子。
該記仇的時候,從不肯含糊妥協;但是對于對她好的人,她也不吝嗇報答別人。
恩怨分明,與他如出一轍。
"娘子說得極是。
"
陸江年突然將她拉進懷中,借著月色細細描摹她的眉眼,“為夫就喜歡你這樣……
"
他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小狐貍。
"
元婉如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鬧了個紅臉,四下打量,這里比較偏僻,留雁提著燈籠已經走在前頭了。
她正要嗔怪,卻撞見他眼中滿是縱容的笑意。
她心頭一暖,索性踮起腳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小狐貍可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你怕不怕?
"
"怎么會怕?
"
陸江年將她打橫抱起,驚得元婉如低呼一聲,他大步流星朝著聆水居走去,聲音里滿是愉悅:”為夫就等著看,娘子還要怎么‘報復’為夫。
"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漸漸融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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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陸老夫人就稱病,閉門謝客了。
府里誰去,她都不肯見。
她讓曹嬤嬤把手中的對牌都交了出去,汪敏收到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陸老夫人飯都沒吃,安靜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看著床帳,一直在發呆。
曾幾何時,她也是執掌侯府生殺大權的當家主母,如今怎么就這般潦倒了?
她喃喃自語:“梁雨淞……好一個梁雨淞……我真是瞎了眼……”
“元婉如,果然是克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