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宮籠罩在一片死寂中,飛檐上的鴟吻在月光下如同噬人的猛獸。
陸江年押著五花大綁的周建明穿過重重宮門,玄色官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啟稟陛下,陸大人攜周建明在殿外候旨。”
皇上的貼身太監躬身稟報時,眼角瞥見他手中的朱筆微微一頓。
"宣。
"
皇帝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壓抑的怒意。
陸江年押著周建明入殿,跪伏在地。
皇帝的目光如刀,越過瑟瑟發抖的周建明,直刺陸江年挺直的脊背。
梁雨花的死訊早已傳入宮中,這個精心安插的棋子,竟就這樣折了。
“愛卿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皇帝的聲音冷得像冰。
陸江年重重叩首,玉冠撞擊金磚發出清脆的聲響:“臣有罪。”
“臣的表弟周建明,借酒行兇,意圖玷污梁姑娘,致其不堪受辱,撞墻自盡。”
他的聲音平穩有力,“臣有負圣恩,特來請罪。
"
"哦?
"
皇上突然冷笑,起身踱步時龍袍帶起一陣寒風。
玄色龍紋靴底狠狠碾過周建明顫抖的手指,“朕賜的人,在陸府連清白都保不住?”
皇上的聲音更加陰森冰冷,
"說,是誰給你的狗膽?
"
周建明渾身抖如篩糠,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面圣,更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草……草民……
"
一股腥臊味突然在殿內彌漫開來——這個曾經囂張跋扈的紈绔,竟在御前失禁了。
"放肆!
"
皇帝怒喝。
周建明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像攤爛泥般癱在金磚上。
宮人們手腳麻利地將昏死過去的周建明抬了出去,幾個小太監跪在地上,用沾了香露的帕子快速擦拭著地上的尿漬。
然而那股腥臊氣味仍在殿內縈繞不散,皇帝陰沉著臉站起身:
"移駕偏殿。
"
偏殿內,龍涎香重新燃起。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垂首而立的陸江年,殿內靜得能聽見銅漏滴答的聲音。
"陸江年,
"皇帝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你說,這件事朕該如何處置?
"
陸江年抬起頭,正對上皇帝深不可測的目光——那里面翻涌著明晃晃的猜疑和審視。
“臣有罪。
"
他重重跪下,額頭觸地,“今日恰逢舍妹出嫁,府中人多事雜,一時疏忽,未能護住梁雨花周全。”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
"周建明罪該萬死,至于臣,但憑皇上降罪,臣絕無怨言。
"
"是嗎?
"
皇帝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事情的真相,當真如此簡單?”
他突然傾身向前,
"朕可是聽說,梁雨花入府半月,你從未近過她的身,怎么,是對朕的旨意有所不滿?
"
殿內氣氛驟然緊繃。
陸江年保持著跪姿,背脊卻依舊挺直:
"回皇上,臣正是因為謹記圣恩,才不敢唐突梁雨花。
"
“好一張利嘴!
"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
"那今日之事,你敢說不是你借刀殺人?不是你對朕的賜婚的反抗?
"
陸江年面色不變,只是將頭垂得更低:“臣不敢,梁雨花之死,實乃意外,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刑部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