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胡。”
全場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只見李老舅面前的牌已然推倒,橫七豎八歪歪扭扭,但眾人卻是沒心思關注這些,而是死死的看著攤開的牌面。
有筒子有萬子有條子,牌的順序都還沒有調整好,李老舅輕輕挪動牌面,調轉牌序。
一二三筒,二三四萬,七八九條,三個五條,一對六筒。
不缺門,不是七對,算錢的話,絕對是最小最小的牌型,但.......天胡了。
一局定勝負,別管你開的是清一色的九蓮寶燈,還是你開的是小屁胡,先開牌就是贏家。
辦公室里有些安靜,李老舅坐在椅子上,雙手杵拐,靜靜的看著對面的鄭輝。
李凡和三個廬州老家伙雖然心中無比好奇,這李老舅究竟怎么做的,但此時顯然不是好奇這些的時候,也是一個個望著面前的鄭輝。
至于鄭輝,此時已經是面色慘白。
從九蓮寶燈到對家天胡,從天上再到地下,僅僅三秒。
一局定勝負,直接將兩只眼輸了出去。
這種情況非常人能接受的,但鄭輝到底多年在官場混跡,雖然身子哆嗦個不停,但終究是沒有歇斯底里,更沒有說李老舅出千。
出千是肯定的。
天胡和九蓮寶燈兩家起手牌如此,要說沒有手腳那是不可能的。
但你有證據嗎?捉賊捉贓,上了牌桌就是賭,愿賭服輸,給自己留下最后一絲體面。
鄭輝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雙目失去焦距看著面前的牌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狗東西,欠了這么多年的債,是時候該還了!”
李爪子一把站起,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翻出來了螺絲刀,上下翻飛,左手一把揪住鄭輝的衣領就往外拖去。
“等一下~”
聽到李老舅的聲音,李爪子動作一頓,看向李老舅。
李老舅撐著拐緩緩站起,一邊往鄭輝那邊走一邊往輕聲開口。
“鄭公子當年奪我一眼,只為酒后一怒,奪眼時我這只眼未曾閉下......”
李老舅走到鄭輝身前扶著拐站定,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指了指那個完好的眼珠子。
“睜眼有二,若能還眼,記清是誰奪我之眼,若無力還眼,以后見之,退避三舍,這些年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不上牌桌,江湖上也再無一聲不響......”
“如今,既然還眼,一眼還一眼,另一眼還望鄭公子也睜著。”
李老舅說完,眾人默然,鄭輝臉上略有波動,而李爪子卻是忍不住喊了起來。
“叔!說好的兩眼!”
“老了,之前那些仇和怨,一眼夠了~”
李老舅擺了擺手,李凡沒吭聲,李爪子氣急,猛猛給了鄭輝一個大嘴巴子,氣沖沖的拖著鄭輝往電梯走去。
屋里眾人,再次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而李凡則是望著李老舅,輕聲開口。
“老舅爺,說好兩只眼,你這又何必呢~”
“老了,我也沒多少時日了,一眼還一眼夠了~”
李凡聽到李老舅的話,嘆了一口氣,他又怎么不知道,李老舅此舉說到底還是不想給李凡帶來麻煩,確切的說不想給李崗村帶來麻煩。
幾十年的恩怨,挖鄭輝兩只眼的確算是了了,但真挖了,這新的恩怨也就來了。
李老舅的意思,就是讓鄭輝明白,只挖一只眼,雙方恩怨也就都消了,以后也不要各自惦記著對方了,怪不得這今晚言語之中,對這鄭輝頗為客氣。
可真要算起來的話,一眼還一眼,那肯定是李老舅吃虧了,現在的鄭輝歲數都多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