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轟鳴漸止,金鳳將車拐入
“鷹嘴崖服務區”
時,表盤上的指針剛跳過六點十七分。東方的天際本該泛起魚肚白,可整片天空卻像被墨汁潑過般陰沉,厚重的云層壓得人喘不過氣,連服務區的太陽能路燈都在滋滋作響,透出不祥的幽綠光芒。
“不對勁。”
金鳳關掉引擎,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清晨六點雖然陽氣最弱,但陰氣已經退散,但這里的陰氣濃得能擰出水來。”
她轉頭看向我,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針尖狀。
“堅哥,你聞見了嗎?”
血腥氣。
那味道混著柴油味和劣質泡面的香氣,從服務區深處飄來,像是有人在熱油里烹煮腐肉。
我推開車門,鞋底碾過地面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停車場里停著三輛長途大巴,車窗緊閉,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乘客。
便利店的玻璃門半開著,貨架歪倒在地,貨架上的商品散落一地,一罐可樂在地上滾了兩圈,暗紅色的液體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跡,宛如一道凝固的血線。
外面還有不少的旅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不敢隨意進去,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看著他們的樣子,想必也是根本沒有進過服務區,正常人看到這場面誰敢亂進去,我也沒打算從他們的嘴里問出什么信息。
但我跟金鳳實在是太餓了,沒辦法,只能往前走。
“小心。”
金鳳按住我的肩膀,短刀已出鞘三寸。
“我去后廚看看,你守在門口。”
她的身影消失在便利店后方時,我注意到她靴筒上的繃帶又滲出了血
——
從別墅出發時,她的傷口根本沒來得及愈合。
我蹲下身,指尖輕撫地面的血跡。血溫尚存,說明變故發生在半小時內。
血跡的走向指向洗手間,門楣上的
“男”
字標識歪斜著,像是被利爪撕扯過。
掌心的紫符突然發燙,我警惕地抬頭,只見洗手間的瓷磚墻面上,用鮮血畫著歪歪扭扭的符咒,符咒中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狐貍眼睛,瞳孔里倒映著我的身影。
“嗷
——”
凄厲的尖叫從頭頂傳來。
我猛地抬頭,只見一只渾身浴血的山雞撲棱著翅膀從屋頂跌落,雞爪上還纏著幾縷白色的狐毛。
二樓的餐廳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金鳳的聲音混著瓷器破碎聲傳來:
“堅哥!是她!”
九尾狐!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從二樓躍下,落地時九條尾巴掃過地面,在水泥地上犁出五道深溝。
昨夜被朱雀離火灼傷的傷口已愈合,雪白的紗裙上繡著猩紅的曼珠沙華,每走一步,花瓣就輕輕顫動,宛如鮮血在綻放。
“小郎君,我們又見面了。”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虎牙在幽暗中泛著藍光。
“上次被那兩個丫頭壞了好事,這次……”
她的目光落在我胸前,嘴角勾起貪婪的笑意。
“今天有這種緣分!我可要好好嘗嘗金符體質的血,到底有多甜。”
聽到這娘們絲毫沒把我放在眼里,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畜生!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就算了,還他媽的在這兒大言不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