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狀若癲狂,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鬼面判官,我要見鬼面判官!”
陸卿塵自眾人身后緩緩步出,神色平靜,語調沉穩:“柳氏,你本名為陳夢瑤,柳乃是你母親之姓氏。十年前,洛州府尹陳毅因草菅人命、強搶民女、肆意加征賦稅徭役,被鬼面判官依法誅殺,柳家金銀亦被其悉數劫走,用以賑濟當年受災百姓。你因在宮中侍奉長公主而幸免于難。這些年,你一心欲殺鬼面判官報仇雪恨,然而長公主和親匈奴,致使你的計劃暫且中斷。此后,你耗費十年光陰精心謀劃這場陷害鬼面判官之局,只為取其性命,以報父仇。”
柳氏面露驚惶,目光直射陸卿塵:“你如何知曉?”
陸卿塵雙眸深邃如幽潭,隱隱透著不怒自威之態,緩聲而言:“你以為假名假地便能隱匿蹤跡,瞞天過海。卻不知能于宮中任職者皆非等閑之輩,你言行舉止間已令他們心生疑慮。待詳查鬼面判官十年前舊事,你的身份自是很快便無所遁形。”
柳氏切齒低咒:“好,既已被你洞悉,我亦無意多言。我乃陳毅之女,多年隨侍長公主左右,無時無刻不思量著誅殺鬼面判官,為父報仇。那惡賊草菅人命、惡行累累,我殺他乃是替天行道。”
秦妙惜本欲反駁,可念及查案為重,便把話咽了回去,接著問道:“你是如何尋得羯族皇太子的尸體?”
“我居于臘塔溝附近,偶然瞧見。”
“那你怎知此尸乃是羯族皇太子?”
“我并不知曉,不過是想隨意找具尸體來構陷鬼面判官罷了。”
陸卿塵順勢追問:“你于何時發現尸體?”
“我回龍元國之后。”
陸卿塵凝視她片刻,道:“那他尸體上的判官令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放置。”
“何時放的?”
“十年前。”
“絕無可能,你在說謊。羯族皇太子的尸體需超兩年方能玉化,若其間被運回龍元國,早已腐朽。”
秦妙惜斷定,單稷皇太子的尸體是近年才被運回龍元國,而且尸體背后的判官令印記是變成干尸后才印上的,也就是近幾年的事情,否則尸體腐爛后那些印記立即變得模糊,因為只因印在表層。
柳氏冷笑:“我便是十年前放置,信與不信,隨你們。”
“那為何尸體旁會有假判官令?真的又在何處?”
“我不知真假,只嘆未能手刃鬼面判官為父報仇,時不我待!”言罷,她猛然嘔出一口鮮血。
秦妙惜疾步上前把脈,卻驚覺其脈象微弱如絲,“怎會如此?你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為何身體虧空至此?”
柳氏嘴角上揚,笑容怪異:“我一柔弱女子欲誅殺武功高強的鬼面判官,自當付出代價,只可惜至死都未能見他一面。”
言罷,她竟氣絕身亡。
陸卿塵瞬間傻了眼,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探向她的鼻息,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她……死了?”
秦妙惜眉梢輕挑,這情形難道還不夠一目了然嗎?
“她話還未說完,怎就突然死了。”
陸卿塵滿心抓狂,他們費盡心思設局才將人騙出來,怎會這般輕易就收場。
“夫人!”
就在二人驚愕失神之時,一道黑影疾沖而出。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