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盛怒,目光如刀,橫掃階下眾人,“你們都愣著做什么?速速想一個應對之策!”
“圣上息怒!”
幾人頓時惶惶然跪地,彼此眼色交匯,最終還是邵坤硬著頭皮,率先進言:“大將軍業已奔赴邊關,料想不日即可平靖邊患,穩鎮局勢。”
陸卿塵亦憤然而起,長揖到地,朗聲道:“圣上,微臣愿攜虎狼之師,出征討逆,必嚴懲彼等狼子野心之徒,以衛陛下天威,安社稷黎庶!”
“簡直是胡鬧!你從未有過領軍經驗,又怎能統率大軍前去討伐?”
皇上揉著脹痛的眉心,嘴角因焦急而起了燎泡。
【這可如何是好?若真任由羯族長驅直入,天威何存?朕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必將掃地。難道朕當真要眼睜睜看著先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在自己手中淪陷嗎?】
秦妙惜見眾人皆欲言又止,遲疑片刻后開口道:“圣上!或許事情尚有轉機。”
陸卿塵本自低垂的頭顱微微顫動,悄無聲息地將視線投往她處,眼角余光掃到她那滿是復雜情愫的面龐,眸中隨即隱現幾分深邃莫測。
始終縮在角落仿若鵪鶉的梁宏愷驀地開口,言辭犀利地呵斥:“你一介女流,怎會知曉朝堂要事,還不速速退下!”
【姑奶奶,您趕緊離開吧!莫要讓皇上把怨氣撒在您身上。】
秦妙惜滿含感激地朝他瞥去,卻并未如他所盼那般行事,只因轉機已然臨近。
恰在此時,殿外傳來捷報:“邊關大勝,羯族潰敗,已退兵三十里,大軍不但奪回邊關城池,甚而將羯族邊境之地全數攻占。”
“好!”
皇上再也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猛地站起身來,縱聲喝彩。
見此情形,眾人亦皆滿心歡喜,歡呼雀躍。
皇上望向秦妙惜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幾分柔和與贊許。她才剛提及轉機之事,轉瞬之間,大捷的喜訊便已傳來,這豈不是天降福星嗎?
皇上深深地凝視著她,目光中帶著探究與好奇,緩聲問道:“秦仵作,你是如何知曉會有轉機的?”
秦妙惜神色恭敬而誠懇,垂首輕聲回應:“皇上英明睿智,德備四海。在皇上的圣明治理之下,龍元國河清海晏,長治久安。邊關之地亦是壁壘森嚴,固若金湯。縱使他國妄圖突襲,我朝大軍威武雄師,又怎會容他們肆意踐踏,逾越雷池?故而,大捷乃是必然之勢,小女不過是深信皇上之能,料定我朝必不會被外敵所欺。”
皇上被她的夸贊捧得龍心大悅,然而單宇與羯族使臣卻面如土色,那表情簡直可以用驚恐萬狀來形容。
不出所料,下一瞬便聽皇上高聲下令:“即刻傳訊大將軍,令其乘勝追擊,務必將羯族之地給朕踏平。”
皇上想起被單稷算計,像個無知孩童般被戲耍,心中的怒火瞬間如火山噴發般宣泄而出。
羯族使臣此時已無暇顧及族長身亡的悲痛,“撲通”一聲跪倒在殿前,苦苦哀求道:“陛下,此皆為單稷一人的膽大妄為,與羯族全族毫無瓜葛,懇請陛下開恩恕罪。”
單宇心中雖悲痛欲絕,卻也只能緊咬牙關忍耐,事關羯族生死存亡,他絕不能任性而為,于是也隨著使臣一同跪地求情,盼著皇上能網開一面,饒恕羯族的罪過。
天子負手而立,俯瞰著御階之下的一切,那睥睨眾生的眼神中滿是對這至高無上皇權的沉醉。
未幾,內侍又報有羯族之人前來求見,來者正是羯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