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神慌亂地交匯在一起,仿佛在彼此的眼中尋找著答案,卻只看到了同樣的迷茫與恐懼。
兩人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們在腦海中瘋狂地搜索著記憶,可無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曾經賣過什么種子。但他們心里清楚,自己確實將姜氏嫁妝中的不少東西賣給了周邊敵國,還因此賺得盆滿缽滿。難道,那種子就是在那時不小心賣掉的?
想到這兒,他們的心中一陣發緊,不約而同地在心底暗暗祈禱,希望陸卿塵只是在夸大其詞,否則他們必將大禍臨頭。
片刻之后,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整個大殿。
“宣平侯!你為何不早早將此事告知朕!”
在看到了姜氏的手札后,皇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身來,龍袍隨著他的動作肆意飛舞,他的雙眼瞪得滾圓,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陸卿塵緩緩低下頭,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復雜的情緒,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圣上,臣曾多次向您提及母親留下的物品,可當時您說這是侯府的私事,讓臣不必再提。”
皇上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怒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那懊悔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想起自己當初以為陸卿塵是要向自己要回姜氏捐獻的東西,所以才一次次不耐煩地拒絕聽他細說,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里面會有利國利民的東西啊。
“那你也該強硬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皇上依舊不肯罷休,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聲音低沉而威嚴,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內心的不安。
畢竟,他是皇上,怎么能有錯呢?
陸卿塵靜靜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望向遠方,雙唇緊閉,選擇了沉默。
在這一刻,面對皇上這般無理的指責,如若他真的那么做了,可能還沒說話就被皇上咔嚓了吧!
目睹眼前的場景,皇上滿腔怒火卻無處宣泄,最終這股怒意全都傾瀉到了陸家兄弟身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案上的硯臺如炮彈般被狠狠砸落在二人面前。
那堅硬的硯臺經不住這股猛力,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四濺。
二人臉上皆被飛濺的碎片劃出一道道血痕,可他們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稍有動靜,就會惹得盛怒之下的皇上下令將他們拖出去砍頭。
“說!你們把姜氏的種子賣到哪里去了?賣給了誰?”
若是僅僅涉及姜氏的嫁妝,皇上或許還能對陸卿塵的遭遇幸災樂禍一番,可一旦牽涉到種子,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他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陸家兄弟嚇得聲音發顫,結結巴巴地回道:“回稟圣上,我們……我們未曾賣過……是陸卿塵賣的,是他賣了之后故意誣陷我們。”
陸卿塵還沒來得及開口辯駁,閆晚琬便率先說道:“這可就奇了。根據你們販賣姜氏嫁妝的時間推算,那時小侯爺不過才四五歲。照你們的意思,是小侯爺在四五歲的時候就賣掉了姜氏的嫁妝?”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倘若陸卿塵四五歲時就能拿到姜氏的嫁妝,又何必忍辱負重這么多年,甚至還險些被那三個居心不良的陸家人害死。
皇上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的怒容再也無法抑制,徹底爆發出來:“好啊!你們竟敢戲弄朕!來人!重打三十大板!”
陸家兄弟腦海中浮現出陸元德被打后的慘狀,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竟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異口同聲地喊道:“圣上,是陸元德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