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惜在宅院里踱步慢行,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四周。
她留意到,整個宅院之中,除了入門口殘留著些許泥土的痕跡,就只有發現尸體的房間門外有著新鮮的泥印,其他地方皆是干干凈凈,不見泥污。
更為蹊蹺的是,死者腳上竟然沒穿鞋子,雙腳赤裸。
這究竟是兇手刻意為之,試圖掩蓋什么線索?還是死者主動脫下鞋子才進入房間的?
秦妙惜柳眉緊蹙,陷入了沉思。
兩名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時辰,都在二十五歲之間,其中一名乃是禮部侍郎的侄子,兇手竟敢對官宦人家的子嗣下手,可見絕非只針對普通百姓。
這背后必定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許這些受害者身上都有著兇手所覬覦的東西。
可到底是什么,財物?仇殺?亦或是單純因為他們身體吸引了兇手行兇。
就在此刻,門外驟然響起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仿若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焦灼與急切。
緊接著,石新哲那沉穩又不失恭敬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見過王大人。”
禮部侍郎王大人?
秦妙惜心中一凜,帶著幾分疑惑與好奇,下意識地朝著門口走去。
剛走到近前,她便看到了一幅畫面——一名男子正滿臉怒容地站在石新哲面前,周身散發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懣之氣,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石大人,我侄兒他……”王大人的聲音微微顫抖,話到嘴邊卻又戛然而止,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是不忍將剩下的話說出口,那滿臉的悲痛與欲言又止的神情,讓人心生憐憫。
石新哲面色凝重,神情肅然,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王大人,您的侄兒已經去世了。還望您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王大人的身子猛地晃了晃,若不是身后的隨從眼疾手快地攙扶住他,只怕他當場就要癱倒在地。他的雙眼瞬間布滿了血絲,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聲音帶著幾分嘶啞與絕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侄兒向來安分守己,怎么會遭此橫禍?石大人,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
石新哲微微頷首,目光中透著堅定與決心:“王大人,您放心。此事我們已經在全力調查,一定會給您和死者一個公道。眼下當務之急,是請您配合我們提供一些線索,這對破案至關重要。”
秦妙惜靜靜地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王大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發現,王大人在提到侄兒時,眼中除了悲痛,似乎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這細微的神情變化立即引來她的懷疑,當即上前一步問道:“王大人,冒昧問一句,您侄兒近期可有什么異常的舉動?或者有沒有與人結怨?”
王大人聞言,緩緩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秦妙惜一番,眼中滿是懷疑與不屑:“你一個女子,能懂什么破案之事?我看還是讓石大人來問吧。”
石新哲見狀,連忙解釋道:“王大人,秦仵作是大理寺的特聘仵作,不僅驗尸厲害,就連破案技巧也十分高超,有她的幫助必定能盡快破案。”
王大人眸光一閃,看向秦妙惜驚呼道:“你是小侯爺的夫人。”
宣平侯娶了一個喜歡驗尸的媳婦,難道就是眼前這位?
秦妙惜點頭道:“是。”
王大人臉色頓時一變,連忙開口說道:“侯夫人,我侄兒平日里確實沒什么異常,與人相處也都客客氣氣的,沒聽說過他與人結怨。只是……”
“只是什么?”秦妙惜追問道。
“只是前段時間,他好像在籌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每次提起此事,都顯得格外神秘,還叮囑我不要多問。”王大人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
秦妙惜與石新哲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
這顯然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也許就跟兇手有關。
“王大人,您再仔細想想,他有沒有透露過這件事情的相關信息?哪怕是只言片語也好。”秦妙惜繼續問道。
王大人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心思深沉,很多事情都喜歡自己藏在心里,不愿意跟別人說。”
說完,他將身后的一個年輕書童推了出來,“這是我侄子的書童,他知道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