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之葆發怒,秦妙惜連忙解釋:“大人息怒,小女子并無此意。只是事關重大,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聽聞大人與錢百萬私交甚篤,錢百萬生前的一些行徑,或許大人知曉一二。”
崔之葆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錢百萬此人商賈出身,老夫與他并未有過接觸,至于他的私事,老夫更是不清楚。你要想問,不如去找老夫的管家,也許跟錢百萬有過接觸。”
潛臺詞是說:我們壓根不認識,你問這些毫無意義,純粹是在浪費彼此時間,趕緊滾吧!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秦妙惜并沒有被他的淡定糊弄過去,而是將視線落在他不停拍打椅子的手上,有這種動作表示:他慌了。
秦妙惜繼續追問:“大人,據小女子所知,錢百萬曾資助過一些人,這些人與命案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大人對此有什么看法?”
“老夫與錢百萬素不相識,你問老夫,老夫如何知道?”崔之葆冷哼一聲,“你是京兆尹的人,連這點事都查不出來嗎?簡直是廢物,老夫自當告知圣上,朝廷的俸祿可不養閑人。”
秦妙惜淡然一笑,“崔大人何必著急,小女說的也不過是猜測。”
崔之葆橫眉豎眼,冷聲警告:“你若再無端猜測,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秦妙惜見狀,也不好再逼問,只得告辭離開。
走出崔府,她心中暗自思索,崔之葆這般反應,更加坐實了她的懷疑。看來,要想從他口中套出真相,還需另想辦法。
剛邁出幾步,一名衙役便匆匆迎上前來,神色焦急,語氣急促:“秦仵作,您可算出來了,石大人有急事找您,正在衙門等著您呢!”
秦妙惜聞言,目光卻帶著幾分狐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眼前之人。
石新哲此刻應該在編修趙大人府中盤問才是,怎么回衙門?
而且就在方才,她竟聽到了對方心底那隱晦的心聲:【敢查我們的事,你的死期到了。】
秦妙惜的眸光微微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
見她沒有立刻回應,那衙役又出聲催促:“秦仵作?”
“嗯,你前面帶路吧!”秦妙惜壓下心底的疑惑與警惕,并未當場揭穿對方。
她如今正在調查活人祭祀一案,這想要她性命的人,難道會是此案的幕后真兇?能派人假扮衙役來哄騙她,此人必定權勢不淺,說不定背后牽扯的勢力錯綜復雜,遠不止一人。
“秦仵作,請!”那衙役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秦妙惜抬步登上早已備好的馬車。
就在踏入車廂的瞬間,她敏銳地察覺到背后有一道如芒在背、仿佛實質化的目光,緊緊鎖住自己。
她腳下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走進車廂,穩穩坐好。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在石板路上滾動,發出沉悶的聲響。
秦妙惜悄然伸出手,掀開窗簾的一絲細縫,目光朝著崔家大宅望去。
只見門口,兩名侍衛身姿挺拔,戒備森嚴地佇立著,除此之外,再無異常。
是人是鬼,等她見了便知分曉。
馬車疾馳,車轍在大地上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轉瞬之間,平坦的官道便被拋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泥濘崎嶇的小道,車輪每一次滾動,都伴隨著沉悶的顛簸。
秦妙惜唇角勾起一抹冷嗤,那笑容里滿是嘲諷,心想:裝,也不知道裝得像一點。
她抬手,動作優雅地掀開了馬車的門簾,露出一張明艷卻帶著幾分清冷的面龐,看向趕車的衙役,故作驚訝地問道:“不是說去衙門嗎?這是往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