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默契地將崔府的賬房、寢室等所有可能藏匿賬簿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地板和墻壁都仔細敲打了一遍,生怕遺漏任何線索。
然而,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陸卿塵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也許賬簿根本沒藏在這里,而是藏在別人家也說不定。”
秦妙惜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心中也有同樣的猜測。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那幾宗兇案現場,現場的痕跡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在仔細查看現場的足跡后,她意識到,那些錯綜復雜的腳印,明顯是多人留下的,因此兇手也絕不止一人。
兇手很可能有幫兇,甚至背后是一個組織嚴密的犯罪團伙。這個團伙手段殘忍,犯下的罪行令人發指,他們專門挖取受害者的心臟,甚至食人血肉,行徑之惡劣,突破了人倫底線,是一群喪心病狂的家伙。
在調查過程中,他們雖然查出了錢百萬、王公子、王彪、趙編修等幾人,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找到其他相關人員。這種線索的缺失,讓她心中總有一種案子尚未查明的強烈錯覺,就像一團迷霧始終籠罩在心頭,怎么也驅散不開的壓抑。
她仰頭看了一眼漸漸亮起的天空,轉頭對陸卿塵說道:“城門馬上就開了,你準備一下,早些出城吧。”
陸卿塵在這始終像個定時炸彈,萬一被人發現他在京兆,別案子的證據還沒找全,先自己搭進去了。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
陸卿塵卻有些猶豫不決,低聲問道:“那賬簿怎么辦?不找了嗎?”
秦妙惜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那賬簿不是必要的證據。就算找不到,我們手頭的證據也足以給崔之葆定罪。”
她早已讓人將硯臺和茶壺送進宮去,那些才是給崔之葆定罪的關鍵。至于賬簿,不過是錦上添花和自己第六感的執念罷了。
聽到這里,陸卿塵頓時安心了許多。他點了點頭,笑著打了個招呼:“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秦妙惜淡淡應了一聲,“嗯。”
像是對秦妙惜的冷淡抗議,他又說了一遍,“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要太想我。”
“……”秦妙惜冷冷看著他,送上一個字,“滾!”
聽到熟悉的罵聲,陸卿塵這才渾身舒暢的屁顛屁顛地走了。
等他走遠,秦妙惜不由笑出聲來,一夜沒找到賬簿的煩悶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一名衙役匆匆跑來,氣喘吁吁地稟報道:“秦仵作,不好了!崔家的人開始鬧事了,還請您過去穩定大局!”
秦妙惜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心中忍不住腹誹:京兆尹還真是將她用到底啊!這種事不應該是他們自己來處理的嗎?跟自己一個仵作有什么關系?她就不信偌大的京兆尹竟然沒有控制場面的人。
“秦仵作?”
在衙役的一次次催促中,她終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衙役如釋重負,連忙在前面帶路。
秦妙惜跟在他身后,心中卻暗自盤算:崔家的人鬧事,恐怕是想借此拖延時間,甚至銷毀證據吧!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人知道活人祭祀這件事的內情。
話分兩頭,皇宮殿內氣氛凝重,空氣仿若都被凍住。
皇上高坐于龍椅之上,眼眸中寒意徹骨,直直地盯著殿下跪著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