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柳江河始終筆直地站在那里,由于汪傳軍并未示意他坐下,他也不敢貿然自作主張。
原本他滿心以為只要汪傳軍將手頭的那些材料審閱完畢,就會立刻轉而查看自己所提交的調研報告。
畢竟此前對方一直催促得很急,可如今看來情況似乎并非如此。
然而,汪傳軍卻仿佛完全沉浸在了眼前那一摞摞文件之中,他有條不紊地看完一份材料后,緊接著又毫不猶豫地拿起下一份繼續閱讀起來,自始至終都未曾抬頭看過柳江河一眼,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掃過。
就這樣,柳江河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團透明的空氣,但出于禮貌與尊重,他還是靜靜地等待著,不敢輕易去打擾這位“忙碌”中的領導。
柳江河站在那里,心里逐漸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當然清楚汪傳軍并非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到來,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宣泄心中的不滿罷了。
畢竟,前幾次面對汪傳軍的催促,柳江河總是回復一句“再等等”,如今看來,汪傳軍顯然是想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將他冷落在一旁繼續等待。
時光悄然流逝,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終于,汪傳軍緩緩地放下手中那份厚厚的文件,抬起頭來,一眼便瞧見了柳江河正一臉微笑地凝視著他。
汪傳軍臉上浮現出一絲歉意:“哎呀呀,江河,快快請坐!怎么一直站著呢?你瞧我這記性,只顧埋頭看這些材料,竟然把你給忘得一干二凈。你應該早點提醒我的呀!”
然而,柳江河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他深知汪傳軍此舉完全是有意刁難。
此時此刻,無論自己說些什么,恐怕都會被對方抓住把柄指責一番。
倘若就這樣貿然坐下,沒準兒汪傳軍又會批評自己不懂規矩;而如果開口提醒他,想必他又會搬出手上這份所謂至關重要的文件當作借口。
就在這時,汪傳軍突然問道:“江河,剛剛你說了啥來著?”明擺著是在裝糊涂。
柳江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快,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精心撰寫的調研報告用雙手呈遞上去,并說道:“秘書長,這是我初步擬定的調研報告,煩請您過目并給予指導和斧正。”
“好,你先放在這里吧。”他接過那份調研報告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隨手將其擱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仿佛那只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緊接著,他動作嫻熟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朝著門口揮揮手,示意道:“我先打個電話,等會兒再看這份報告。要是有什么意見,到時候我會叫你來的。”說完,便不再理會站在原地的人,自顧自地拿起手機撥出號碼。
得到指示后的柳江河雖然嘴上應著“好嘞,我等您的通知”,但心里卻早已開始犯嘀咕起來。
他一邊緩緩朝門外走去,一邊暗自誹腹道:“哼!你這會兒不看,還讓我在這里干等著?真是一點肚量都沒有!”
越想越是覺得氣不過,他忍不住又在心中暗暗咒罵起來:“就這樣小氣的領導居然也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上,難不成他家祖墳真的冒青煙啦?”
一想到自己這才剛剛結束援藏任務歸來,而吳輝和杜從海他們已經在這位領導手底下工作將近三年時間,柳江河就不由自主地替他們感到心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