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瑩在棉城并無任何親人,就連她的親生父親陳峰也沒有未能來到棉城送她最后一程。
陳峰此時可顧不上,從楊瑩去世開始,他便在承受京都大家族的怒火。
出現在葬禮現場的,唯有柳江河身旁的一眾好友們,還有那些曾受恩于楊瑩、來自江河璀璨公司的下屬們。
值得一提的是,黃怡琳與何正軍二人也出席了此次葬禮。
尤其是黃怡琳,當她在大年初一獲知了這一噩耗之后,毫不猶豫地立刻動身趕赴棉城。
次日凌晨,她抵達了棉城市,她便徑直奔向柳江河所住的那家醫院。
盡管她并不清楚現場究竟具體發生了何事,但她深知楊瑩的離世,對于重情重義的柳江河而言,必定是沉重無比的打擊。
不管怎么說,黃怡琳心中對楊瑩搶走柳江河這件事始終存有一絲芥蒂。
幾年前,柳江河身陷絕境,命懸一線,面對如此危機,黃怡琳和楊瑩決定結成同盟,共同拯救柳江河于水火之中。
自那次驚心動魄的經歷過后,她們二人的關系變得愈發錯綜復雜。
從表面上來看,她們無疑是情敵,畢竟都深愛著柳江河。
但在實際相處中,她們又宛如親如手足的姐妹一般親密無間。
許多時候,楊瑩背著柳江河悄悄與黃怡琳商議各種事宜。
而關于陳峰竟是黃怡琳親生父親這件事,早在數年之前,楊瑩便毫無保留地告知了黃怡琳。
這份信任與坦誠,使得她們之間的關系更為微妙且深厚。
此次,黃怡琳全然不顧家族眾人的強烈反對,執意孤身一人趕赴棉城,自然是放心不下深受重傷和打擊的柳江河。
另外,則是想來送別這位既是敵手又是摯友的楊瑩最后一程。
當黃怡琳終于見到躺在病床上傷痕累累、遍體淤青的柳江河時,心痛之情瞬間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她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傷與痛苦,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默默地坐在病床旁邊,靜靜地守護著柳江河,一刻也未曾離開。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柳江河緩緩睜開雙眼蘇醒過來。
看著眼前憔悴不堪的柳江河,黃怡琳心疼得幾乎要窒息,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深知此時此刻任何言語上的勸說都是蒼白無力的,因為楊瑩離世所帶來的傷痛唯有依靠柳江河去慢慢療愈、走出陰霾。
于是,她只是輕輕地握住柳江河的手,給予他無聲的支持與鼓勵。
對于黃怡琳那真摯深沉且毫無保留地對自己展現出的深情厚意,柳江河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激之情。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被楊瑩臨終時的模樣牢牢占據著,根本無暇去關注其他任何事情。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內心不斷地質疑著自己是否真如一顆災星一般,但凡與他有著親密關系的人,最終都會遭遇到各種不幸之事。
在他看來,除了母親的離世外,父親的死是因他而起。
黃怡漣遭受重傷進而失去記憶,這也同樣歸咎于他。
就連尤瑜父子、高明祥以及謝建國等眾多人的牽連受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緣故。
更不用說楊瑩的死,也是因為他和侯家的仇;就算是劉偉也是因為這樣才被自己親手殺掉。
如此沉重的自我譴責讓他不止一次地萌生出想要自行了結生命的念頭,以免繼續留在這個世上給他人帶來更多的災禍。
但每當想到妹妹還沒畢業,還沒有成家立業,而侯家尚未徹底垮臺之時,這種極端的想法才會暫時從他的心頭散去。
到了楊瑩葬禮舉行的那天,柳江河并未像人們想象中的那樣嚎啕大哭。
他只是靜靜地佇立在那里,目光久久地凝視著墓碑上楊瑩那張熟悉而又親切的照片。
此時的他,心如死灰,悲傷早已深入骨髓,以至于連哭泣都變得無力起來。
葬禮結束,尤乾帶著其他人先回市區,柳江河傷心過度,他作為好兄弟也得幫他把場面上的事情辦得妥妥的。
墓地里面只剩下柳江河和黃怡琳,黃怡琳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陪著他,并沒有過多的言語。
等到天色漸晚,柳江河看到黃怡琳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才對黃怡琳說,“黃姐,我們走吧”
黃怡琳點點頭,邁開已經快要麻木腿腳,跟著柳江河慢慢地走出陵園。
看到前面日漸消瘦、身體佝僂的柳江河,黃怡琳一邊走一邊抹眼淚,這時候柳江河充滿了暮氣,哪有二十多歲的朝氣蓬勃。
等他們走到陵園門口時,幾輛警車停在大門口,見到他們出來,警察將他們團團圍住,槍口指向了他們。
為首的警察將一張蓋有鮮章的逮捕令舉在柳江河的面前,嚴肅地說道,“柳江河,你涉嫌買賣槍支彈藥,涉嫌故意殺人、傷人,現在被依法逮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