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克因勞爾撿起遺落在泥灘上的那枚精鐵箭頭,手持巨弓,慢慢消失在了程實的視野里。
而當看到這位最高審判官身影消散的那一刻,程實眼神一凝,冷汗唰的一下就從后背冒出來了。
別忘了,這只是一場【記憶】的啟迪,如果這份記憶的寄托物都消失了,那為何觀察者還會留在這里?
是誰留下了自己?
面對此情此景,此樹此海,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程實害怕極了,見自己沒有被傳送出去,便嘗試著開始后退,想“從哪兒來的就回到哪里去”,至少是先離開這恐懼母樹的視野范圍,不要讓祂再次加劇自己的恐懼。
可正當程實剛剛抬腳準備后撤時......
“嗡——”
只見一股奇異的光芒從恐懼母樹的樹冠垂灑而下,不容抵抗地融入程實的身體,下一秒,謹小慎微的小丑便失去了......所有的恐懼。
程實突然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直視眼前的通天巨木,張口便是一句:
“樂樂爾,你是不是要死了?”
話音剛落,樹椏上垂蕩的無數恐魔同時睜開那赤紅的眼睛,轉頭看向了他,但程實不以為意,甚至又皺了皺眉頭嫌棄道:
“你的孩子們長的太丑了,如果你有話要對我說,那就讓他們回避。
我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不對,為什么要叫恐懼癥,我并不感到恐懼,只是覺得惡心。”
“......”
聽到程實的這些話后,樂樂爾并未表現出任何憤怒,只是搖曳著祂那枯萎的枝椏,發出了自祂跳入欲海之后被凡人聽到的第一句話。
“迦樓羅,是你嗎?”
“......”
程實僵住了。
祂還是感受到了祂的神性,但祂以為這份神性還在迦樓羅的身上。
可咱家迦樓羅都給你媽當口糧了,這會兒你倒是想起祂來了?
是不是有點晚了?
程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去了恐懼之心,或者說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沒有了恐懼,他只是覺得這里毫無危險,所以才敢不顧死活的放肆發言。
“抱歉,這里沒有迦樓羅,你們合葬的那柄匕首也被拆了。
那位大人說了,你倆不合適,我們迦樓羅太正直了,適合找個純真的姑娘。
而你......算了,你別找了,少禍害兩家吧。”
巨大的恐懼母樹沒有因為任何話語而產生情緒變化,只是聽到“合葬”的時候突然彌漫出一股哀傷的氣息。
“祂死了......”
“不錯,當你在欲海里一邊吞飲恐懼一邊蹦迪的時候,祂被你的母親【繁榮之母】,視為你叛逆的補償,吃掉了。
你應該了解你的母親,不然也不會在誕生時心無恐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