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所謂的懲戒也不過是借由赫羅伯斯之口警告【湮滅】不可再次親身下場,否則,【沉淪】和【虛無】早晚有一途率先沉入虛無。
【湮滅】看懂了【命運】的警告,所以才囑咐祂的令使小心些,因為下次再碰到,對決的雙方就不再有恩主的庇佑,全憑各自本事了。
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后,那雙眸子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片虛空,隨著祂消散而產生的冷冽之息將椿吹落回試煉,恰恰就落在了程實的面前。
程實確認面前正是椿后,并未回答椿的問題,而是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椿。
作為這場悲劇的當事人,她有權力知道一切。
椿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她甚至不確定在殺死了背叛自己的愛人后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只是表情劇烈變換著陷入沉寂,許久過后,才囁嚅著開口,問出了一個似是求證又好像自問的問題:“他......死了?”
聽著對方這毫無生氣的語氣,程實心里咯噔一聲,總感覺事情要開始不對了,他點了點頭,想起了大貓,沉吟片刻做出了一次試探的挽回。
他回答了椿的第一個問題。
“人生有很多意義......”
可話還沒說完,那柄被林稀湮滅的只剩刀柄的匕首便猛然插在了椿跳動的心臟上。
兩根肋骨都卡不住的匕首,一顆心臟卻可以。
這未竟的一刀終究是刺了下去,只是刺出的人和被刺的人,變成了同一個......
“你......”
盡管早有預料,程實的瞳孔還是猛地一縮,他快速沖到椿的身邊將其抱住,看著那銹爛的匕首隨著心臟鼓動而上下搖擺,熾熱的鮮血隨著溢灑噴濺染紅那空洞的胸腔,他直接掏出了蓊郁角冠,準備跟那位大人搶人。
然而椿用盡最后的力氣拉住了程實,淚流滿面的搖了搖頭。
見此,程實哀嘆一聲:
“值得嗎?”
椿笑了,這是她第一次對著除了愛人林稀以外的人露出如此真摯的笑容。
“不值得......
之前我還有恨,可現在......我什么都沒有了,程實,我什么都沒有了。
別復活我,求你,我從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我早就想放棄了,讓我解脫吧。
就把我葬在這里,不,葬的遠遠地,我不想靠近他,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系......
抱歉,承諾你的令旗被拿走了......但其他的.......我還有很多,我也用不到了......”
說著,椿抖落了她隨身空間中的所有道具,這些亂七八糟的道具堆在一起,程實打眼而過,發現除了追獵定位用的,就是追獵定位用的。
甚至于在之前賠償自己藥劑的時候,她都未曾留下哪怕一瓶續命用的后手。
椿很耿直,也很自知,就像她所說的,除了仇恨,她似乎早就一無所有。
眼見椿的生機正在慢慢流失,作為這場試煉中唯一的牧師,程實沉默了。
他并沒有違背椿的意愿動手治療,而是默默收起了角冠,任由繁榮走向死亡。
“謝謝,謝謝你程實,你果然是個大好人......”
這不是椿的遺言,卻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話。
椿死了,因為【命運】曾說,祂不是來救她的。
抱著椿的尸體,程實五味雜陳的喃喃自語:
“我們到底......為什么活著?”
片刻后,他猛地站起,眼神堅定的朝著遠方走去。
“為了活著!
為了那些他曾存在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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